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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并揮開手讓月牙為她更衣,語氣不容置喙。 月牙的心都揪了起來,卻不敢多勸,只輕輕地問了一句:“您要去哪里?” “去花廳?!币箲蜒胙鄣缀馑纳?,即便病著依然氣勢迫人,“把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叫過來,我要知道這半個月以來孟忱的所有動向?!?/br> 月牙心口微凜,迅速應下然后快步離開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幺蛾子2號起飛~同時下達殲滅1號的指令~ ☆、第89章 大火 眾所周知,朝廷里大多數官員基本都住在城北,有的離外皇城僅有尺椽片瓦之隔,應個卯只要走幾腳路就到了,省心又省力,別提有多舒服了。 但這么多人中間總有個別不一樣的,比如說中書省的岳大人,他的宅子就獨獨位于城東,跟一幫商賈富戶摻和在一塊,旁人都說失了格調,他自己倒不在意,每至旬休都待在家中,要么在閣樓上對著街景繪兩幅水墨畫,要么在后院里圍著那塊小池塘釣魚,甚是其樂融融。 宅子的布置講究的是移步換景,每到一處都有不同的風景,簡單之中透著雅韻,往往讓第一次來的人目不暇接,比如說裴元舒和夜懷信。 兩人互相提醒著對方收回神智,然后齊步踏入后院,發現要找的那個人正坐在水榭邊釣魚,面前架著一支暗青色的竹竿,邊上放著一盞清香馥郁的綠茶,他神情閑適,自在無方,仿佛僅憑這兩樣東西就可以度過整個下午,夜懷信伸長脖子仔細地瞅了幾眼,忽然就嘆了口氣。 那沒于水下的魚鉤分明就是直的,他老人家這是釣的哪門子魚呢…… 裴元舒是個老實人,進來之后也沒有四處張望,先行了學生之禮才奇怪地看向杵著不動的夜懷信,結果卻聽見他問道:“老師,您這樣能釣上來么?” 岳廷捋著胡須道:“為師釣的并非池塘里的魚?!?/br> 得,敢情是等著他倆呢。 大魚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學生冒昧前來,打擾老師了?!?/br> 小魚跟著作了一揖,語氣卻較為詼諧:“老師不愧是老師,連我們什么時辰來都掐得這么準,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欽天監的呢?!?/br> 正主兒還沒表露態度,裴元舒先瞪了夜懷信一眼——有這么跟老師說話的嗎? 岳廷面露微笑,招呼他們二人到邊上來坐,親手倒了兩杯茶,又徐徐推到他們面前,舉止之間一點架子都沒有,甚是和藹可親。 裴元舒規規矩矩地喝著茶,剛要開口稱贊,夜懷信的話差點讓他把茶噴出來。 “老師,您和姐夫可真是把我騙慘了,明明就是一伙的非要裝成仇人,要說瞞著元舒也就罷了,我是自家人怎么也不能告訴?” 他哪里不是自家人了?上個月就去夜家提親了,只差沒正式娶夜懷靈過門了! 裴元舒忿忿地瞅著他,有怨言也不敢說,誰不知道他們夜家都是上下串通一氣的,萬一夜懷信閑著沒事上他未來老丈人面前胡謅幾句,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岳廷瞥了眼夜懷信,微微勾起嘴角說:“你是因為王爺是你姐夫才決定支持他的?” “那倒不是?!币箲研帕⒖叹兔靼琢怂囊馑?,遂認認真真地解釋道,“無論是從先帝的遺志還是從正義仁德的角度出發,姐夫都是不二人選,當今朝廷**至此,楚?;从种恢獮E權享樂,再這么下去楚國恐怕安寧不了多久了,唯有擁立新君匡扶正道方為上策?!?/br> “難得聽你說出這一番話?!痹劳⒛抗馍铄?,藏著一絲淡淡的贊賞,旋即轉向了裴元舒,“元舒,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裴元舒略微垂下眼簾,道:“學生并無遠慮,卻有近憂,鹽鐵收歸制已經蔓延至三省六地,連江南這種富庶之鄉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更別說西北那些貧困至極的地方,百姓的血汗錢就這么一分一毫地被榨干,化作他一人的酒池rou林,學生實在無法忍受?!?/br> 岳廷點點頭:“為師知道了?!?/br> 說完他便徑自去擺弄釣竿了,時而挽起魚線,時而調整角度,卻沒了下文,夜懷信和裴元舒不知他為何這樣問,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 “老師,那您呢?為何要效忠姐夫?” “你是想問為師為何放著御前權臣之位不要,反倒鋌而走險地干起這等掉腦袋的事來?”岳廷的目光掃過去,盡是洞悉之色。 夜懷信咧嘴一笑,卻沒否認。 岳廷轉頭望向那一池綠水,半天都沒有移開眼,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事實上,為師之所以會成為權臣就是因為在等王爺回來。你們知道,在沒有立太子的情況下若是先帝早逝,繼位的皇子必須持有遺詔方可登基,而遺詔肯定要經過中書省的,在這種情況下,楚?;闯尸F給眾人看的那一張為師根本不曾見過,當時為師就明白了,擺在面前有兩條路,是忍辱負重地效忠逆賊或是一身清白地去見先帝,很難做出抉擇?!?/br> “后來您還是選擇活下來了?!币箲研诺吐暤?,“也幸好您活下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是啊,活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了?!?/br> 岳廷悠悠長嘆,想起當初自己為了取得楚?;吹男湃巫隽嗽S多出格的事,如今已是覆水難收,好在王爺回來了,大業也即將告成,他這些年的背道而馳總算有了意義,將來有一日到了下面也好向先帝交代了,至于那些曾經有過的宏圖大志,以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完成不了了,但這兩個學生還可以。 “老師,曙光已在眼前了?!迸嵩娉谅暤?。 岳廷但笑不語。 夜懷信轉移了話題:“老師,我還有一件事想問您,當初您肯收我做學生是我姐夫的意思么?” “自然是的,那時寒門和世家的關系已經格外緊張,為師又心系大事,豈會專登收你入門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煩?是王爺特地派人傳信于為師,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孺子可教?!?/br> “原來如此?!币箲研欧堑珱]有失落,還笑得挺開心。 看來那個時候姐夫對jiejie也并非完全不上心的嘛,等會兒回去把這件事告訴jiejie,她肯定會很高興。 正想著,另一件事忽然從腦海中蹦了出來,他連忙問道:“對了老師,前些天我jiejie讓人送來的遺詔您可看過了?是真還是假?” 岳廷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并且極其慎重地點了點頭。 “是真的,先帝的筆跡和玉璽的蓋印為師不會認錯?!?/br> “那……您和王爺是否已經想好何時把遺詔公諸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