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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瞠大了雙眼——楚驚瀾扶在夜懷央肩頭的那只手全是血! “王爺,這……” 楚驚瀾沒說話,徑自取下大麾罩在夜懷央身上,又將她挪了挪位置,露出一片濕漉漉的衣襟,上面全是夜懷央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疼的。 “小姐?小姐!”月牙連聲喚著,儼然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定是肩上的傷口裂開了,王爺,求求您,送我們去醫館吧!” 楚驚瀾充耳不聞。 簾外的街景越來越熟悉,他們顯然是在回王府的路上,月牙眼尖地瞄到了一家還亮著燈的醫館,馬車卻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她一時情急脫口而出:“王爺,我家小姐是為了給您報仇才去招惹白家的,您不能見死不救??!” 話音剛落,她周身無端涌起一陣寒意,似被千萬重冰雪裹住,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就在這壓迫感即將到達頂端之時她突然被人擊中后頸,頓時失去了知覺。 唐擎風收回手掌,把月牙扶靠在車壁上,又瞄了眼楚驚瀾的臉色,決定保持沉默。 ☆、第17章 治傷 別人不知道楚驚瀾的用意唐擎風卻清楚得很,整座王都中最好的大夫不在別處,就在瀾王府里。 彼時陸珩正在房間里看書,尋思著他們也該回來了,便起身去前院相迎,豈料門一開,楚驚瀾居然抱著個姑娘進來了,他頓時有些傻眼,走近一看,那張面孔甚是熟悉。 “……怎么是夜懷央?發生什么事了?” 楚驚瀾腳步未停,一邊往浮玉軒走一邊簡短地說:“先給她治傷?!?/br> 她受傷了? 陸珩有些訝異,從天棲樓打探回來的影衛都說那些護衛武功極高,尤其是那個叫辭淵的,平時都寸步不離地保護著夜懷央,怎么會受傷?他揣著疑問走進房內,待楚驚瀾把夜懷央放在床上后湊近一看,她整個左肩乃至大麾上都沾滿了血跡,衣裳沒有破洞,應該是舊傷口所致,作為一個大夫,他不禁擰起了眉頭。 “去我房間把藥箱拿來?!?/br> 陸珩頭也不回地吩咐著,婢女立刻小跑著去了,不久便提了個木箱子進來,陸珩單手接過擱在床頭凳上,一邊放下幔帳一邊從中掏出了剪子,只聽咔嚓幾聲,碎布片被他隨手扔在了床下,上頭還染著斑斑血跡,楚驚瀾垂眸看了一眼,旋即又望向床榻,朦朧中,陸珩忙碌的身影突然一滯。 “這么深的傷口還敢飲酒,我看她是不要命了!” 夜懷央身上的酒味濃得化不開,讓人想忽略都難,這算是戳中陸珩的死xue了,若不是楚驚瀾在后頭盯著他定會把夜懷央丟出去,這種不愛惜自己的病人有什么可治的? “嚴重么?” “肩膀上開了個口子而已,當初你從那么高的山崖摔下來我都能把你治好,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br> 陸珩嘴上插科打諢,下起手來卻毫不含糊,先替夜懷央清理了肩上的血污,又把線拆下來重新縫合傷口,最后抹上特制的藥膏,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血很快就止住了,由于他手法獨到動作又快,夜懷央并沒遭太多罪。 “好了,再喝一帖祛熱的藥就行了?!?/br> 陸珩從帳子里鉆出來,走過去拿起盥洗架上的皂片開始搓手,幾名婢女立刻魚貫而入,換衣的換衣擦汗的擦汗,將夜懷央安置妥當后便躬身退到了門外。 楚驚瀾這才上前掀開了幔帳,薄翳籠罩之下,夜懷央的身子顯得格外纖細,仿佛一碰就碎,巴掌大的小臉露在錦被外面,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濁重的呼吸聲傳來,似鐘杵般撞擊著他空蕩蕩的心房,回音久久不散。 陸珩不經意回過頭,看見他那辨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頓時挑起眉頭問道:“怎么,怕她死了?” 楚驚瀾寬袖一斂,薄紗瞬間合攏,緊跟著人已在幾步開外,“她醒了通知我?!?/br> “哎,你別走啊,還沒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呢!”陸珩在后頭嚷著,楚驚瀾恍若未聞,暗灰色的衣擺自門邊劃出道弧線,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罷了,他還是去問唐擎風那小子吧。 陸珩無奈地想著,吩咐婢女照顧好夜懷央,隨即也離開了浮玉軒。 一夜靜如水。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時鳥兒也隨之歡唱起來,一會兒掠過屋檐,一會兒佇立在窗臺,甚是雀躍。廊前的階梯上還凝著霜,一腳踩上去嘎吱作響,婢女們小心翼翼地撒著鹽,時不時把手放到嘴邊呵氣,沒過幾秒,呼出的白氣就在空中杳然消散了。 外頭寒氣逼人,屋內卻暖如季夏,月牙趴在床尾打著瞌睡,隱約中感覺什么動了一下,強撐著掀起眼皮一看,困意霎時飛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您醒了!” 夜懷央在她的攙扶下緩緩坐起來,腦袋仍有些昏沉,一張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月牙,這是哪兒……” 月牙在她身后墊上幾枚靠枕,道:“小姐,我們在瀾王府?!?/br> 夜懷央雙眸倏地睜大,想理清頭緒,可回憶了許久腦海仍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她只好再次問道:“我怎會在這里?” 說起這個月牙就滿肚子不高興,立馬把昨晚發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全說給夜懷央聽了,中間還適當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說楚驚瀾獨斷專行唐擎風野蠻無禮,總之在她眼里,這府中就沒一個好人,夜懷央卻聽得眉歡眼笑,連肩膀上的傷似乎都沒那么疼了。 一月不見,王爺大人這是長進了? 未容她細想,王府的婢女端著湯藥進來了,見她醒了頓時面露喜色,一邊放下東西一邊說道:“姑娘沒事就太好了,正巧也該進藥了,姑娘先慢慢喝著,奴婢去向王爺稟報一聲?!?/br> 說完她便行禮告退了,月牙正要坐過來給夜懷央喂藥,她卻徑自端起碗一飲而盡,然后讓月牙端來水盆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渾不似一個有傷在身的病人,把月牙都看呆了。 “你先出去待著,沒叫你不許進來?!?/br> 作為一個跟了夜懷央多年的人,月牙再清楚不過自家小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本來她是樂見其成的,但介于夜懷央現在身上有傷,她還是不太放心。 “奴婢出去可以,但您得跟奴婢保證不許亂來,若是再不小心讓傷口裂開,奴婢見著大少爺就只能以死謝罪了?!?/br> “啰嗦?!币箲蜒胄χ嗔怂谎?,隨后朝門口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快些出去,月牙沒辦法,只得端起空碗走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楚驚瀾來了。 今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