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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二有些不服氣,于是更用心地打理起了自己手下的老店,一來二去,兄弟二人倒是有了良性競爭的意思,讓一家人既是欣慰又時??扌Σ坏?。 這股力爭上游的拼勁兒,倒讓江櫻這個翹腳掌柜有些自愧不如了。 可將酒樓交給兄弟二人,不由也更放心了些。 畢竟酒樓管理這塊兒多少是需要些天賦的,而她所擅長的,其實只是做菜。 既然方大方二有這個志向,那便由著他們施展吧,她只需有事兒沒事兒琢磨出幾道新菜式交到酒樓里便好。 樂得輕松的江櫻近來卻也沒有閑著。 江浪閑下來的時候,她便會纏著他帶自己四處逛,品嘗美食,看四下風光。 若生命真有期限,她不想在最后的時間里成日關在院墻之內。那會讓人不自覺變得壓抑。 江浪十分樂意,便趁機帶著她轉了許許多多小時候一起去過的地方,成日帶著她和冬珠城里城外的玩兒,昨日日光明媚便去金鼎山敲鐘,今日天寒地凍就去胡錦河冰釣,明日雨色濃重干脆去城中最有名氣的西廂樓聽戲吃茶。 江浪不知meimei的身體在一天天變差,只見她瘦的可憐。吃東西的時候總撿著營養價值高的點。紅燒rou一塊塊兒的夾到她碗里。 一晃十來日下來,江櫻倒真被他養胖了不少。 莊氏瞧見眼里,多少有些欣慰。 這一日。風和日麗,江浪卻留在了酒樓里處理一些公務。 因為江櫻和冬珠在上回入宮之時,答應了太后娘娘今日入宮賞梅。 一大早地吃完早飯,江櫻收拾妥當之后。便乘馬車動身了。 馬車剛離開榆樹胡同之時,未央宮里卻已有貴客先至。 久不上朝的晉擎云。今日早早進了宮,在御書房代皇帝召見了群臣,大致地議了一議如今的局勢。 主題顯然只有一個:韓家狼子野心,不見棺材不落淚。唯有除之,以絕后患。 那么這件事件誰來做呢? 普天之下,有這個能力的不外乎只有他晉家了。 此番入宮。說白了不過是進一步地自我洗白,好經這些臣工之口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們晉家發兵也是被逼無奈。他們跟韓家不同,他們只以天下百姓為先。 剛處理完府中一應喪事的晉擎云,能打起精神來走這么一遭,實在不容易。 但沒辦法,這些事情除了他之外,晉家已經沒有人會去做了。 全天下誰都可以倒下,唯獨他不可以。 在這一切,還未真的結束之前—— 被貼身的仆人扶著出了御書房的晉擎云又咳嗽了一陣,每咳一下,心肺似都被震的發疼。 他很清楚,他這個身體這回是真的好不起來了。 能活幾天,他也不確定。 待他勉強止住了咳意之后,仆人方緩步扶著他走向轎前。 轎簾被打起,晉擎云彎下身來,一只腳剛要踏進去,猶疑了片刻之后,卻又收了回來。 “晉公?”見他沒了動作,仆人試探地喊道。 晉擎云勉強直起了身子來。 “去一趟太后宮中?!彼f道。 …… 茶香氤氳,沁人心神。 輕輕一嗅,便知是上等的明前茶。 而對面而坐的二人,卻都沒有心思去細品。 “我以為晉公永遠不會過來見我?!?/br> “你當我愿意見你?!睍x擎云目色一寸寸結成寒冰,冷笑著道:“我不過是想當面問一問你,你為什么還活著?” 太后面容平靜,闔起的雙目之上濃而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在接連害死了我兩個兒子之后,你為什么還能心安理得的活著!”晉擎云的聲音陡然一沉,咬牙切齒,似對面前之人恨之入骨。 “晉公何必自欺欺人??v然沒有我,只怕也改變不了什么?!彼龅匾恍?,道:“或許唯一能改變的只是上月那場宮變的結果而已,可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老天爺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手上沾滿了鮮血的魔鬼?!?/br> “果然是你點了火藥!” “是我又如何?晉公今日前來,是想印證什么,還是想要我的性命?” “你早就該死了!你多活一天,便是晉家的恥辱——” 竟換了身份,藏在了這污穢的深宮之中! “可我活下來了,且親手為我夫君報了仇。之前我是不能死,而我現在,不想死了?!?/br> 經此一事,她發現這世上還有許多值得她留戀的東西。 至少,她還要親眼見上她的孩子一面。 看看這些年來,他長成什么模樣了,是像她多一些,還是像他父親多一些。 “不想死了?你如今這模樣,難道還敢有妄想嗎?想重回晉家,想讓他認回你這個母親嗎!”晉擎云暗暗握緊了袖中雙拳,道:“我告訴你。你休想?!?/br> “看來我的兒子很爭氣,竟讓晉公刮目相看了?!?/br> 晉擎云渾身散發著冷意,緊緊地盯著她,“你已經毀掉了我的兒子,你還想毀掉我唯一的孫子嗎?” “晉公還是想要我的性命,同許多年前一樣?!彼恢氲搅耸裁?,面上又泛起了一絲極淺的笑意:“可當時有阿儲護著我。晉公顧念父子感情。便忍了下來,讓我頂著她人的名號進了晉家大門。所以晉公得知我難產而死的時候,應當很是寬慰罷。但您肯定沒想到。我走后,阿儲也活不久了?!?/br> 晉擎云袖中雙拳越收越緊,枯樹皮一般的臉頰上微微抽動著。 “晉公做夢也想不到,您最愛的兒子離開了你。您最厭恨的我卻還好好地活著?!?/br> 她伸出手去,摸索到了面前的茶盞。輕輕握在手中,接著說道:“您來是想問我阿儲到底是怎么去的嗎?可是我也不知道。這些年來,日日夜夜我都在想著,可除了恨。什么也想不出來。我出不了這深宮,便只有等。最初那幾年,我甚至活不下去?!?/br> “這些年來。誰都不好過?!?/br> “可我如今已不怨了,晉公老了。也莫要再怨了?!?/br> 她好多年,沒有說過這么多的話了。 晉擎云滿目通紅,瞪大的眼中情緒劇烈地起伏著。 怨恨、憤怒、無力,更多的卻是自責。 他怎能不怨! 可他能怨誰? 然這一切歸根結底,皆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厭惡發妻的強勢蠻橫,對一起長大的府中丫鬟動了真情,她懷下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卻沒有辦法保住這個不該有的孩子,否則他便不能繼承家主之位——可這個孩子最終還是活了下來,在多年無子的具氏的手段下,留子去母,將他當做了嫡長子來養活。 可緊接著,具氏卻有了身孕,并且又是一個兒子。 對這一切渾然未察的他,一心寵愛著實則是丫鬟所出的長子,恨不得將全天下都給他。 他更不知一向被他忽略,看起來懦弱無能的次子,竟暗下滋生了那樣可怕的心性! 直至此時面對這個曾經厭惡至極的長媳,他竟才敢承認這些年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他,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若不是他的偏心,若不是他的毫無所查,這一樁又一樁悲劇,根本不會釀成。 他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