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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套在身上,樣式與繡紋固然十分講究,料子也沒得說,但這十分貼合大婚喜服的顏色,穿在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身上,且還一副風/流的模樣橫臥在羅漢榻上,未免讓向來只著暗色或淺色衣袍的晉起有些自行慚愧,甚至不敢直視。 “我之前給你的要求,你既然完成了,那我必然也會遵守自己的承諾?!痹圃龗吡艘谎圩谙率椎臅x起,開口說著,一副‘本王向來都是這么一言九鼎’的口氣。 “多謝舅舅?!睍x起道謝,臉色是一貫的沉靜。 “先別急著道謝,我話還沒說完呢?!痹圃跉庥迫坏卣f道:“我有一個條件——你若是答應了,今晚我便可將兵符交給你?!?/br> 臨了臨了還有個條件? 一開始怎么沒聽說有什么條件? 這若換作常人,怕是早有不滿了,可晉起面上仍然看不出半分不耐來,只道:“舅舅請說?!?/br> 云札的口氣依然透著股悠閑,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晉起一怔。 “事成之后,你隨我回西陵?!?/br> 晉起微微皺眉。 云札一直不想讓他留在晉家,他是清楚的,這一點,在他初次去西陵面見他之時,他已經表達的十分清楚——當時云札的提議是讓他留在西陵,與冬珠成親,繼承王位。 那時他出言拒絕,云札極不高興,但僵持了一段時間過后,終究還是沒再勉強他。 只是沒有答應立即借兵,而是跟他達成了一個協議——讓他回風國‘鋪路’,讓他瞧瞧他是不是有這個能力值得他將手中的兵符送出去。 可事到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竟又舊事重提,重新說起了讓他回西陵之事—— 顯然,這是從一開始就沒斷過讓他回西陵的念想。 當時看似的妥協,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而到了這個地步,他若是拒絕,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便等同白費了。 “舅舅所指的事成是何時?”晉起問道。 “自然是幫你母親報仇之后,毀掉晉家之時?!痹圃卣f道,只是在提到晉起的母親之時,眼底仍有一閃而過的狠戾。 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年不該為一時賭氣,便任由自己唯一的meimei真的嫁入了晉家。 那個毀了她一生,并要了她性命的地方。 “恕我不能答應舅舅?!睍x起并無太多猶豫,出言道。 云札臉色驟然一變,顯然是沒料到晉起竟會在這個關頭拒絕他。 是在同他虛張聲勢,討價還價? 精明如云札,微微瞇起了眼睛,打量著晉起的臉色,問道:“不能答應?你倒是說說為何不能答應?” “父親和母親在晉家失去的,我自然會幫他們一一討回來。但除此之外,我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br> 他重生后,最大的念頭便是報仇。 但日漸下來,眼中所見越來越多,心底便多了另一重念頭。 國亂四起,他心中所裝,早已不是自己一人的恩仇。 要讓他報仇之后便退避西陵,這一點,他做不到。 “其它事情?”云札冷笑了一聲,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舍不得離開這個晉家?你想在借我之力除掉晉擎云之后,自己再在晉家家主的位置上坐個幾十年?然后呢,你還想做些什么?將晉家發揚光大,讓它屹立不倒?這就是你所謂的其它事情?!” “當年之事我會徹查清楚,牽入其中的我絕不會姑息。但此錯并非整個晉家之錯,我父親,亦是姓晉?!睍x起不卑不亢。 “好一個你父親姓晉!”云札似被徹底激怒,自羅漢榻上豁然坐起了身子來,伸出右手指向晉起道:“可你知道你母親當年是怎么死的嗎?是,我也不知道!但我絕不相信她會是難產而死!這些年你被棄養在外,你當真以為晉家是真心實意的想找回你父親的血脈嗎!”L ps:謝熱戀和垂緌飲清露的打賞 ☆、408:倔的像頭驢 “什么百年世家,什么清風傲骨!什么士庶不通婚!當年你母親便是因為這個進不得晉家的門,最后那晉擎云還是得知你母親的身份為西陵公主,認為她有利用的價值,才‘姑且’同意了這門婚事!卻還是讓你母親頂著別人的名字嫁了進去!堂堂一個嫡長媳,卻連在人前露面的機會都不給,就因為她是西陵人,她有一雙異眸,晉家恐她會丟人現眼!還在生下你之后,因為你也繼承了你母親的異眸,將有著晉家一半血脈的你丟棄在外!” “在他們眼中,你和你母親就是一種恥辱!若非還有一分利用價值,便要處之后快!我每每想起云莎一聲不響的就這么沒了,我連個音訊也不曾得到,我就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或是壓在心底多年,此時一被提起,云札激動不可名狀,唾罵道:“虛偽透頂!像這種唯利是圖,險惡歹毒,不仁不義的姓氏,早該在這天地間徹底消失了!” “舅舅說的都對?!睍x起似未被云札的情緒感染一般,拳頭卻幾經松了又握,只口氣仍舊平靜:“晉家做過什么事,我永遠不會忘記?!?/br> 不光是他的爹娘,還有前世的他。 “你既知道,就不該還想著繼續留在那里!” “舅舅自有自己的決斷,我不干涉,也不會勉強?!睍x起站起身來,揖手作了個禮,便轉身退了出去。 可他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云札氣的手指都在發抖。 晉起卻未作停留,徑直離開了營帳。 云札望著他不驚不怒的背影,心底忽感一陣無力,狠狠地收回了手來,重重甩下。 “不愧是親生的?;蠲撁摰母隳镆粋€性子!倔的就像一頭驢!還是頭蠢驢!” 云札口不擇言的罵道。 …… “壞了壞了!這下可壞了!” 正盤腿坐在帳中看書的石青,聽到動靜被嚇了一跳,抬起頭來一看,只見是宋元駒忽然掀簾走了進來,滿臉的氣急敗壞。 “怎么了這是?” 石青臉色一正,放下手里的藍皮書,站起了身來。 “西陵王他言而無信!竟然反悔了!”宋元駒急道:“到了如此關頭。箭在弦上之際。這兵他卻說不肯借了!你說這是不是就跟鬧著玩兒似得?” “什么?”石青大驚,“竟有此事?” 這可不是小事! “原先說好只要咱們主子達成他的要求,他便會借兵相助!可現如今一眨眼。竟又臨時變了卦,還提出了個什么古怪的要求來,主子沒肯答應,他便翻了臉!” “要求?”石青捕捉到重點。連忙問道:“什么古怪的要求?” “誰知道是什么鬼要求!他和主子關上門來說的話,誰曉得究竟是談了些什么!”宋元駒氣的臉紅脖子粗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