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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四周頓時更靜了幾分。 冬珠原本直挺的身子,瞬間顯得愈發僵硬。 饒是孔弗,也覺得這個場實在難圓,最終也只有裝作沒聽見阿緋的那句話,徑直朝著丫環們吩咐道:“這地上多臟,還不快將冬珠公主扶起來?” 冬珠幾位貼身的侍女們,個個頂著一張因為窘迫而羞紅的臉,將自家主子給拖回了廳堂中去。 “不如去偏廳敘話罷?!睍x擎云不愧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對于這種孩子家的鬧劇,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當即恢復了尋常的神色,出聲建議道。 孔弗自然沒有異議,一行人當即折回,真也是好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韓呈機卻沒有跟著離去。 一時間,除了廳堂里的冬珠之外,廳門外只剩下了江櫻與韓呈機,還有阿祿三人。 江櫻沒有主動說話,是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依著她離開肅州之前的情況來看,她倒是沒有想到韓呈機會留下來。 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清楚,相識一場她不好掉頭就走,但要讓她開口說話,她倒也真的不知還能說些什么。 阿祿竟也忍住了沒吭聲,雖是一臉的高興與驚喜。 似乎,在有意把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機會留給自家主子。 “近來可好?” 到底是韓呈機先開了口,如是問道。 ☆、329:下棋 聽他主動開口問起,江櫻便就答道“挺好?!?/br> 這話不光是應付。 她來到連城這一年多不到兩年的光景里,拿回了祖產,又找回了哥哥,現在又有了一個疼愛她的祖父。 算是全了一個家了。 奶娘與梁叔也有情人終成眷屬,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 三日后,一江春也就要重新開業了。 最重要的是,她已不再是一廂情愿的單相思處境,雖有些誤打誤撞的成分,但到底還是將晉大哥據為己有了,哈哈。 一切都是那么好。 原本只是簡單的一句寒暄,卻讓江櫻莫名其妙的抖出了一腔nongnong的滿足感來…… 整個人都顯得又陽光了些,也不再糾結于韓呈機一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了態度突變,只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故人一樣,反問道“韓刺史呢,近來可好?” 韓刺史…… 上午在祠堂里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她喊他為韓刺史無可厚非。 現如今四下無人,她仍喊他為韓刺史,似乎……也無可厚非。 她說她過的挺好,他是相信的。 她來到連城之后,經歷了很多事,卻多數都是好的。 他都清楚,眼下,也能從她臉上看出來。 “我也很好?!表n呈機答道。 江櫻便笑了笑。 她問的自是無用的廢話,但人與人之間的寒暄,卻是必不可少的。 她自然知道韓呈機過的很好。 雖然依舊寡言孤冷,但身子顯然好了不止一點兩點,腿疾也已完全痊愈。 聽說在權勢擴張上。也是處處順心。 看來若是撇去這瞬息萬變的天下局勢不談,這一年多,大家過的倒都還挺如意的。 “可有時間陪我下局棋嗎?”韓呈機忽然問道。 江櫻一愣,原以為他留下說兩句話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不至于在面子上太過不去,可眼下卻要她陪著下棋,顯然不止是寒暄那么簡單了。 她總算是見識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變臉比翻書還快了…… 若不是對韓呈機尚且有些了解,她甚至要將從晉大哥那里摘下來的精神分裂的帽子扣到他的頭上了。 但韓呈機是個正常人。 態度如此反復。必定是有著非得如此反復不可的原因在。 下意識地。她便覺得韓呈機應是有什么話要跟她說,真正的目的應當并不只是下棋那么簡單。 雖然韓呈機一直讓人猜不透,但有一點她很清楚——他從來不會不懷任何目的的去做一件事情。 江櫻想了想。最后倒也想出了一個自以為靠譜的可能來。 ——他該不是……想把白宵要回去吧? 畢竟當初她帶著白宵離開的時候,因為沒見著他,遂也沒能跟他打聲招呼,說上一聲兒。 若真是為了這個。江櫻是很想拒絕這局棋的…… 她跟白宵的感情,已經不再是一年前可比的?,F在說是難分難舍也是半點不夸張。 但韓呈機要是真的開口,她也沒有立場拒絕。 想到這里,江櫻基本上已經將她與白霄‘骨rou分離’,痛哭流涕。慘絕人寰的分離過程全部腦補了一遍了…… 見她面有猶豫之色,韓呈機也并未露出失望亦或是不耐,也不開口。只等著聽她的回答。 “姑娘!” 就在此時,原先幫著冬珠的兩個侍女將人扶進廳堂里的阿緋走了出來。朝著江櫻說道:“冬珠公主說……讓奴婢喊你進去呢!” 估計是見外頭還有其他人在,短時間內沒有臉親自出來了。 江櫻一聽這話簡直要哭了。 都這樣了,還不忘要攻克她呢! 江櫻避之不及,忙對韓呈機說道:“剛巧我也沒有旁的事情,就陪韓刺史下上一局吧——”末了又生怕韓呈機往廳堂里去一樣,道:“咱們去后花園里的小涼亭吧?離此處正好也近,走一會兒就到了?!?/br> 江櫻臨走之際又喚了阿緋跟著一起。 阿緋如獲大赦一般,高興地應了一聲便跟了過來。 她也是極度不愿意繼續留下來面對那位舉止驚人的公主的…… 阿祿跟在后頭則是抬頭望了眼天。 今日的日頭不錯,倒也挺暖和的,但下午卻起了風,如今太陽又快要落山了,比不得中午那會兒的熱乎勁。 后花園,小涼亭兒,有些冷了吧? 然而韓呈機這個主子都沒有意見,他這個做奴才的也不好多說什么。 阿祿不明就里,韓呈機卻隱隱覺察到了江櫻的用意。 沒有去偏堂,也沒有去書房,而是去了定會有下人來往的后花園。 看得出她依舊不喜歡被人伺候,下個棋卻還喊了丫鬟一起。 她這是在避嫌。 同他避起嫌來了。 韓呈機負手走著,嘴角微微抿起,說不清心頭涌上來的是什么感受。 這種感覺,在得知了她不告而別離開肅州城,跟著晉起來了連城的消息之時,也曾有過一次。 而令江櫻意外的是,大半局棋下來,韓呈機竟是只字未語。 目光也一直是在棋盤與棋碗之間來回,不曾落在別處片刻。 “韓刺史,沒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說嗎?”最終竟是江櫻先忍不住了,主動開口問道。 她很不喜歡這種有事壓著不解決的處境。 韓呈機將手中棋子落下,抬起了頭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