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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處便是上元河上的“元燈廊”了。 上元河位于京都城東,占地并不算廣,長不過縱橫南北十幾里,最寬處約六七丈,卻是城中歷史最為悠遠的一條河流,要比風國建朝還要早上百年之久,據傳是往上三朝之前,先人治水之時命人開挖出來的一處蓄水庫,經過數百年的變遷,終演變成了今日的上元河。 而“元燈廊”則是風國開朝當年,孝憲帝命人建在上元河上方的曲折長廊。 長廊建于上元河正中央的位置,由多根石柱鋼釘穩妥支撐,分為兩長兩短總共四條,呈‘井’字形架在上元河上。 每到上元節,元燈廊檐邊便會掛滿五彩繽紛的花燈——起初是由官府布置cao辦此事,然多年下來,便逐漸演變成了由百姓們自己前來懸燈,百姓們向來認為此舉意寓著祥瑞安康,一人一盞的親手往上掛,每年總也能掛的滿滿當當的,一來二去,攜家帶口的來元燈廊掛花燈,儼然已經成了連城的一項風俗。 “婆婆這兒賣的燈不光能祈福,還能求姻緣咧——”上元河邊賣花燈的婆婆一臉深意地看著梁文青說道。 梁文青愣了一下。 這婆婆大概是瞧著她年歲不小了還梳著姑娘發髻,覺著她姻緣不妙,不太好嫁? 一側的宋春風臉色不自在了一下,后忙地跟上前頭的梁平與莊氏,干脆不同江櫻和梁文青她們一起逛了。 大過節的提什么姻緣啊,真是糟心…… 梁文青的臉色仍舊不怎么好,而賣燈的老婆婆卻仍不知已戳到了面前這位姑娘的痛處??谌魬液拥乜浯笾獰衾鹊撵`驗之處,就連‘去年有個姑娘在她這兒賣燈許愿求姻緣,來年再過來的時候,連孩子都會走了’這種根本經不起推敲的瞎話也胡謅了出來。 江櫻聽得腦門兒直冒冷汗,干脆拉了梁文青去別處。 不料卻聽梁文青凝聲說道:“給我來十個!” 末了又補充道:“跟去年那位姑娘一模一樣的那種……!” 江櫻面色震驚不可名狀。 江櫻勸阻無效之下,只得跟著雙手提滿了‘姻緣燈’的梁文青去往了元燈廊。 此時已是亥時時分,而細雨沒能阻礙的了百姓們祈福的熱情。元燈廊四處已被顏色形狀各異的花燈占據。柔和的燈光融成一片溫暖朦朧的海洋,并未受到廊外細雨微風的太多影響。 遠遠看去,恍若是上元河上懸著的四條交錯的繽紛彩帶。璀璨耀目。 待離得近些,便會發現在廊上談笑漫步的多是年輕男女,而稍稍上了些年紀的,多半是將祈愿的花燈掛上去。便撐傘匆匆離去了。 由此看來,寒風夜雨中賞燈這種風雅事。多是年輕時才能干的出來,旁人覺著越傻氣的行為,卻最得年輕人熱衷,不為旁的。歸根結底也就這倆字兒——年少。 “……你們且去玩罷,我同萍娘去東陵樓里坐一坐,聽聽曲兒?!币宦诽媲f氏撐著傘的梁平也有風雅之心。卻也不好往年輕人堆兒里硬湊,遂笑著如是說道。 “我也去聽曲兒——”宋春風陣營明確。不愿與梁文青一同去掛姻緣燈。 萬一真的靈驗……那他下輩子豈不是完了嗎! 他的反應在梁文青意料之中,一門心思要去掛燈的梁文青也未多言,直催著撐傘的江櫻往元燈廊去了。 冷不防的,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 “喂!你怎么走路的——”對方先聲質問道,聽聲音,應當是個小姑娘,且口氣有些焦急。 梁文青聞言頓時反唇相譏道:“你若是長眼了豈會撞上我?” 不講理的本質頓時又暴露出來了。 江櫻無奈上前,正欲道歉,卻見面前站著的人竟是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鬟,和一名頭戴冪籬的姑娘。 謝佳柔? 江櫻幾乎是一眼便認定了是她。 這倒不是她眼力勁兒多好,而是謝表姑娘身上這股清冷的氣質,絕非是一頂冪籬便能遮蓋的住的,但凡是留心之人,很輕易便能辨認出。 “……走吧?!敝x佳柔阻止了要繼續同梁文青爭辯下去的百靈,輕聲說道。 梁文青自知是自己撞人在先,方才態度強硬不過是不肯服軟的性格所致,本身卻也不是死纏爛打的無賴之輩,眼下見狀冷哼了一聲,又裝腔作勢地拋了個白眼,便側過了身去讓路。 謝佳柔似無意地掃了江櫻一眼,遂帶著丫鬟離去了。 “出來游玩還頂著個面紗,真是沒勁,既然真不想讓別人瞧見容貌,那干脆別出門啊……”梁文青向來瞧不起這些不知是真貴族還是假貴族的貴族小姐做派,說罷又是一通白眼翻過。 江櫻無奈失笑,邊催促道:“好了,快走吧,手里的燈還要不要掛了?” 行出了十步遠的百靈卻急的紅了眼睛,聲音略顯慌張地說道:“姑娘,這下要怎么辦才好?若是落到了有心人手中,姑娘的名聲怕是……怕是……” 謝佳柔未語,繼續往前走著,右手中的帕子已經攥的皺成了一團。 “都是奴婢的錯,都怪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執意勸著姑娘跟夫人一同出來散散心,便斷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若真出了事,奴婢就是死一萬次也難贖其罪!”百靈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后聲音甚至都顫抖起來。 方才她陪著姑娘跟二夫人還有應王子冬珠公主一行人來此處掛花燈,然而待回到酒樓里的時候,卻發現姑娘貼身帶著的荷包竟然不見了! 若只是尋常的荷包還且算了,可那里頭裝著姑娘的貼身雙魚玉佩,是姑娘的母親臨去之前留下的,背面還刻著姑娘的小字—— 且不管這塊玉佩的價值,單說刻著小字的玉佩落入他人之手,那在士族人家里,便不是小事! “姑娘,要不然……告訴夫人吧?”百靈情急之下想到了謝氏,猶猶豫豫地說道:“將情況同夫人說明,若日后萬一真出了什么差錯的話,至少還有夫人能幫一幫您……” “我問心無愧,又何必多此一舉。說不準反倒引得姨母疑心,以為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才故意提前找說辭來開脫呢——”謝佳柔尚算得上冷靜,只是口氣里透著一股難言的疏冷。 百靈遠不如畫眉了解謝佳柔,聞言忙道:“夫人自是會信姑娘的!” 謝佳柔冷嘲地抿緊了嘴角,面容冷冷不語。 她都險些將命丟在景陽湖里了,而她的姨母卻也只是暗下教導了晉覓幾句——她知自己輕賤,卻不知竟輕賤至此! 謝氏信她? 可她卻半點也不敢去信謝氏了! …… 江櫻一行人從東陵樓中用罷茶點聽完曲兒離開之時,外頭的雨竟下的越發大了,上元河邊的行人多已離去,余下的人們也是撐著傘步履匆匆。 只元燈廊中尚有些年輕人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