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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瞪大了眼睛。 前方抄手游廊的盡頭,一抹墨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方才那是…… 江櫻腦海中先是放空了一瞬,而后轟隆隆地直響,緊接著眼睛霎時間放亮,提起裙角便飛快地追了過去。 雖只是草草一眼,但那模糊的輪廓……分明是晉大哥! 她、她要將方才那句老天待她不公的話收回來……! 頓覺自己變身為了上帝寵兒、毫無立場可言的江姑娘在游廊上飛奔著—— 然而這條游廊極長,待她跑至盡頭之時,那道身影早就沒有了蹤影。 江櫻既是著急又是無措,心中卻還存有著最基本的理智。 國公府這么大,她若是到處亂闖亂找。徒勞無功不說,且一準兒會被當成不明外來物給處置了——畢竟是在韓府呆過的姑娘,世家門第里嚴苛的防守和規矩,她還是見識過的。 “我說丫頭……跑這么快作何?這兒可不比外頭,不能四處亂跑,會出事兒的……”緊追而來的江大娘一把攥住江櫻的手臂,生怕她再跑了。 “大娘你瞧見方才那人了嗎?就是方才從這兒過。穿一身灰衣的年輕男子。生的又高又好看——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嗎?”江櫻忙問道。 氣喘吁吁的江大娘驚愕的看著面前累的一臉通紅的小姑娘——她是怎么做到在這么喘的情況下,還能一口氣兒不停頓說完這些話的? 而且還……生的又高又好看? 總覺得一個小姑娘能毫無顧忌的拿這句話來形容男子有些不太正?!?/br> 江大娘臉色怪異地搖了頭。 她沒看到。 連個影兒都沒瞧見。 可……難道這就是這小姑娘進晉國公府要找的人? 江大娘靈機一動,忙就說道:“丫頭你看這樣如何……你答應我留在廚房做事。我便幫你去打聽你要找的人——國公府雖大,但人既然出現在這兒了,費些心思總能問到些什么的,再者我在各院都有認識的人。打聽起來應當不難!” “好!”江櫻重聲答應了下來。 “成!大娘就喜歡爽快人兒!咱們可說定了!”江大娘哈哈笑著,絲毫不覺得將爽快二字用在一個被她生生追出了半里路都不肯松口的小姑娘身上。有什么不妥。 江櫻看著眼前笑的跟一朵兒花似的婦人,忽然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只腳踏進了勾欄院的小姑娘…… 這是什么比喻啊喂! 呃,不對…… 她今天出來,好像是找哥哥來了吧? 咳咳。一起找……一起找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 同一時刻,京城福安巷,方家。 “你這個不孝子。是不是想氣死娘才甘心??!” 身著深紫色緞面兒褙子,梳著拋家髻。頭頂流蘇金釵因過于激動而亂晃著的婦人沙啞著聲音哭嚎著,手里的帕子已被淚水浸濕透,“你要是在肅州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讓娘怎么活!” 方昕遠站在低垂著腦袋,心虛地道:“娘,兒子已經知錯了……” “擅作主張執意留在肅州且罷了,竟還將你爹迷暈了送回連城,且還不知輕重地同肅州府衙通報了消息……你說你這不是變著法兒的往你爹臉上抹黑嗎!阿遠!你這回真的是太沒有分寸了!簡直是胡鬧!” 婦人又氣又心痛,緊緊靠著椅背,邊拿帕子揉著發疼的心口,痛心疾首地搖著頭說道:“你且等著看你祖父和你爹怎么收拾你吧,這回娘也護不了你了……” 方昕遠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苦了下來,連忙上前抓住婦人的手臂,沒皮沒臉地央求道:“娘,您就我這個一個親生兒子,您不管我誰管我啊……您要真不管我,那祖父還不得拿拐杖砸死我啊……” “砸死你活該!”婦人伸指狠狠地戳了戳兒子的額頭,方昕遠躲也不敢躲,癟著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樣。 “看你下回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方昕遠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你啊……!”婦人忍不住破涕為笑,既是氣又是無奈,加之已有數月沒見著兒子,數落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少,少爺……”這時,阿??迒手粡埬樇膊阶哌M了堂中。 方昕遠轉過頭看他。 一瞧見阿福表情,方昕遠頓時擰眉——這貨真是生了一張掃把星的臉,動不動就哭喪著,真他娘晦氣,回回都沒有好消息!L ☆、217:被禁足 “老太爺說再給您半盞茶的時間,您要是再不過去負荊請罪的話,他……他就要把您給活剝了丟出家門……”只是面部表情較為生動豐富、卻無辜躺槍被認定為掃把星的少年阿福,說出來的這番話沒有經過絲毫的添油加醋,甚至要比原版和諧了許多。 “你這孩子!到了家竟然不頭一個去給你祖父請安!”方夫人一巴掌拍在兒子的頭上,皺著眉十分不悅地訓斥道。 “這不是想著快些來見娘您么……”方昕遠一臉孝順無辜,然而心里的算盤卻敲的比誰都響。 別開玩笑了,要是他一回家就直奔老爺子那里,送上門兒讓他揍,那等母親得知了情況再趕了過去,只怕他早就小命兒不保了! 雖說難逃要挨一頓揍,但三天不能下床和三個月不能下床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 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那也不能壞了規矩!”方夫人連忙從椅上站起身來,催促道:“你快些過去,同你祖父多說些軟話,千萬千可別犟嘴!記住了!” 方昕遠一面點頭應著,一面不忘提醒道:“娘,您可得快點兒才行,兒子的性命可就交在您手心兒里了……” “先挨上十來棍子死不了你的!”方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是嘴硬心軟,如若不然便不會一面催著兒子離了房間而去,一面又忙讓丫鬟來為自己重新梳頭。 一同去自是行不通的,得先讓老爺子撒撒氣,等時候差不多了她再去勸上一勸,便能將兒子給拖回來了。 這串通一氣的戲碼,她和兒子演了十多年。屢試不爽。 …… 不過一刻鐘,方昕遠便已經帶著阿福疾步來到了方老太爺所在的章云院。 “在這兒等著就行?!闭略圃捍箝T前,方昕遠對阿福說道,而后無需院內下人指點,便輕車熟路地去了祠堂。 每次挨打受訓都是在祠堂,從來就沒換過地方…… 來至祠堂門前,果見林立的排位前。負手站著一個著深褐色繡藍色團福圖案長袍?;ò椎念^發束在頭頂,罩著一頂深藍色暗紋東坡巾的老人。 老人的身姿略有些佝僂,右手中拄著打磨的光亮的舊拐杖。身形不動如山。 方昕遠沒急著邁腳進去,而是事先調整了一番面部表情,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隨時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