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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在這兒了?!鼻f氏從內室取出一個深藍色布兜來,哐當一聲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江櫻聽著這砸在桌上的力度,眼睛不由一亮,然而待莊氏打開后,她才瞧見原來是一大堆銅板,鮮少有碎銀塊兒……顯然是她想的太美了。 江櫻尋了細麻繩過來,和莊氏清點著,將十個銅板穿成一串兒。 穿好之后,一串串的數過,統共是九十三串。 一千文錢為一兩,也就是說,這月莊氏賣紅果糕賺來的銀子,差七串兒才到一兩銀子。 江櫻在心里默算著,紅果糕的成本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山楂都是從后山摘來的,除卻人力,也就是說這些錢等同凈利。 又想到自己和宋春風第一日出去賣的時候,才賺了十多文錢,莊氏一個人連做帶買的,一個月下來竟然賺了近一兩銀子—— 江櫻得出兩個結論來:一是生意在越做越好,二是奶娘極具有做生意的潛力! 由于江櫻的心算能力不甚好,每次必須要很專注才行,故她思考的時候,通常會伴隨著表情呆板木訥的現象。 這表情落在莊氏的眼中,使她嘆了口氣,心道櫻姐兒這段時日,只怕真的是受苦受的不行了,要不然怎么至于見到這些錢就高興的傻掉了? 要知道,以前老爺在的時候,櫻姐兒每月的零用也不止這些啊…… 江世筠愛女如命,即便是最后酒樓進入了虧損階段,也從不吝嗇江櫻的花銷,打腫臉也要在女兒面前裝胖子,以至于直到江世筠過世之后,江櫻才知道原來家中已經衰落至不可挽回的地步。 想到這些,莊氏不免又覺得自己讓江櫻受了委屈。 “櫻姐兒啊,現在紅果糕買的不錯,等過些時候生意再穩定些,咱們還可以做些別的糕點來賣,不想著能賺大錢,但養活咱們娘倆兒應當是不成問題的——”莊氏打斷了正在思考的江櫻。 江櫻回神過來,撫掌道:“是啊,我方才也在想呢,咱們手上也有了些本錢,不如先試著少做些別的糕點來賣——” 這樣一來,更能籠絡喜好不同的客人,生意的范圍也能增加一些。 “……”莊氏覺得她跟江櫻的重點完全沒在一條線上,忙道出自己的著重點,“我的意思是說,不如你就別去韓家做工了?!?/br> 每日見著江櫻早出晚歸,一個月下來,才攤上明日一天的休息,莊氏著實覺得心疼。 “奶娘,咱們現在的日子剛有點兒起色——”江櫻笑著,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雖然也很喜歡睡覺到自然醒的舒坦日子,但總要顧慮現實情況的。 “你做的糕點新鮮別致,不愁養不活咱們!”莊氏嘆了口氣說道:“奶娘是不想你那么累,既然銀子夠用,哪里還有讓你如此受累的道理?” “奶娘,我不覺得累?!苯瓩研χ?,“我在韓府廚房,里面的人都對我很好,都很照顧我——” 當然,除了余氏之外! “那也不行,每天來回那么遠的腳程,每當刮風下雨的時候,我都怕你會淋著……” 見莊氏是真的堅持,江櫻也慢慢收起了嬉笑,伸出雙手握住了莊氏放在桌上的右手。 莊氏的手很粗糙,掌心里長滿了厚繭。 江櫻記憶里隱隱有些印象,記得奶娘的手起初也是很軟和的。 只是后來江夫人過世,江家光景又一日差過一日,莊氏便主動擔起了許多擔子,其中的辛苦不必多說。 “奶娘,我總得將一江春的招牌重新掛起來才行,總不能叫我爹后繼無人?!?/br> 莊氏聞言忽然怔住了。 豆燈下,少女稚嫩圓潤的臉頰顯得紅彤彤的,清泉般的眸子水亮的很,卻隱隱透著一股認真和堅定。 莊氏從來不知道,她的櫻姐兒除了在談論方家大郎之外,竟會有如此認真的時候…… 以前的江櫻嫻靜靦腆,之后的江櫻,嬌憨中透著一股大大咧咧,好像除了吃之外,其它的事情她都不會記在心上。 所以莊氏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心底竟是壓著這樣一個想法。 “櫻姐兒這是長大了啊……懂事了!”莊氏難掩激動地道:“倘若老爺泉下有知,也該含笑九泉了!” “所以現在還是攢銀子要緊,奶娘您繼續賣著糕點,我繼續留在韓家,反正不是死契,到時攢夠了本錢再走也不遲?!苯瓩岩娗f氏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默默松了口氣。 要她現在就離開韓家,她真的是舍不得呢。 舍不得……廚娘們日日做的那些好吃的…… 要知道,那些都是最專業的廚娘和最好的食材,配上她那些方子,簡直是沒誰能比了啊。 這廂正為了江櫻的懂事而感動的熱淚盈眶不可收拾的莊氏,倘若得知了她此刻的心思,必然要氣的吐血三升…… 落實確定了日后的目標和方向,再加上跟奶娘取得了一致,懷揣著極好的心情以及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江櫻沐浴完鉆進了被窩里,一夜無夢,直至天亮。 次日,天氣一如江櫻的好心情,明朗的不像話。 “讓你歇著你非要起這么早,你這孩子,讓我說你什么好……”莊氏喋喋不休的埋怨著,今日江櫻不必去上工,卻跟平常一樣早早起了身做早飯,并將昨日的衣裳都洗了。 “我習慣這個時辰起,這不是睡不著嘛……”江櫻一面笑瞇瞇地說著,一面去開了院門。 莊氏正準備灑掃,剛欲再說兩句,卻聽門外傳來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047:浸豬籠 123016010826 “你們找誰?”江櫻看著朝自家門前圍過來的一群人,茫然地問道。 “就是這家兒!”為首的是一個嘴角長著豆粒大小黑痣的女人,眼如細縫兒,臉大如盤,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江櫻身后,雖是穿金戴銀,卻仍舊給了江櫻一種‘母夜叉’的nongnong即視感…… 再看那婦人身后,更是站著十來個參差不齊的男人,個別手中還持著棍棒,這且還算了,真正令江櫻無法淡定的是,他們還抬了一個大豬籠! 聯想到豬籠這個東西,在古代不單單是用來困豬,還扮演著一種封建性的殘酷道具,江櫻頓感不妙! 莊氏聽到動靜,已然從院中出來,原本疑惑不解的臉色在見到那婦人之時,頓時變得怒氣橫生。 “你來我家作甚!”莊氏怒瞪著婦人詰問道。 那婦人見到莊氏,臉上充斥著嫉恨與厭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莊氏,再又呸的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還有臉問我來干什么!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 江櫻:…… 這人清早出門忘記漱口了嗎?張嘴便臭氣熏天! 莊氏被這句娼/婦給沖的漲紅了臉,頓時跳了腳道:“朱氏你莫要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