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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姓。直到小學畢業時,小男孩主動要求跟爸爸一起生活,同學說他沒爸沒媽,他有的。一個獨居了十來年的爸爸,一個外婆帶大的青春期兒子,除了沒動手,能發生的沖突都發生了。初中家長會,爸爸太忙常常錯過;高中家長會,爸爸的助理代替參加;大學入學,爸爸想送新生,兒子說不必了?!巴馄耪fmama是你害死的?!薄叭绻麤]有你她就不會離開我?!毖哉Z的尖刀,兩人毫無顧忌地捅來捅去,后悔了卻難以低頭,各自心中都有一根刺。以上是我的故事。論文改完,閑著也是閑著,就寫出來了。并沒有想象中剝開傷口的撕心裂肺,出乎意料的平靜。寫完回看,沒多慘,林總也不容易。能給你的電影項目一點幫助嗎?如果能,就太好了。——智遠明明手中是輕薄一張紙,安民雙手微顫,像捧著鮮血淋漓一顆心,越想穩住越止不住。幾步跑向對門,按門鈴,再按,一直按,沒有人開門。摸索出手機,急切地等待接通。“安民?”當智遠聲音傳來,安民一時語塞,胸口擁堵了很多情緒,突然不知從何說起?!班??!敝荒芑琶暮韲禂D出一個聲音。智遠很平靜:“看到了?還可以嗎?”冰冰涼涼的語氣讓安民呼吸平順下來:“看到了,現在在哪兒?”“宿舍?!?/br>“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去找你?!?/br>“周末準備搬一些東西去華遠?!?/br>“那我去學校接你?!?/br>“……好。晚安?!?/br>“晚安?!?/br>安民只恨明天不是周末,不知道能為故事里的小男孩做些什么,就想看看他,還想抱抱他。平心而論,這是個好故事。理順思路,作為電影腳本故事的話,重點放在父子間的情感沖突上更具看點,兩個優秀的男人,一邊是遺忘和寬容,一邊是成長與理解。安民頭腦中的海量信息不停彈出、切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直至手機亮起。智遠:睡著了嗎?安民秒回:睡不著智遠:那明天中午來接我?安民酒窩精現形,輕快地打字:好,明天見!白T恤,牛仔短褲,vans球鞋,安民閑散地坐在A大網球場邊的木質長椅上,伸展著長腿,胳膊撐在身后,頭微仰著歪向一邊。陽光透過繁茂的樹葉隨意地灑落,他身上金色光暈點點。智遠看清他的時候就站住不動了,試圖把眼前的畫面牢牢記住,光影,色彩,還有它們襯托著的——安民。安民左看右看,瞟到不遠處的人影,轉頭看去,智遠正舉著手機,好像對著他這邊。他笑起來跟小朋友擺手打招呼:“這兒呢!忙完了?”智遠慌忙間收起手機,走向安民:“不是告訴你12點才能結束嗎?怎么來這么早了?”安民的酒窩似乎在折射陽光,讓智遠覺得晃眼。他一點沒有要收斂的意思,挪了個位置,拍拍長椅:“坐!反正也沒事,早點來等你唄?!?/br>智遠坐在他示意的位置,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空空的網球場,問:“不用上班?”安民也跟他一樣看向前方,答:“嗯,跟Rita請假了?!?/br>智遠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安民:“???”“告訴她中午不用給我訂餐?!闭f完,安總監嘿嘿嘿笑得特別傻。“切!”幼稚,智遠不屑。安民兩條腿交替踢啊踢的,問智遠:“這么早出來沒問題嗎?導師不會為難你?”“不會的,我的部分結束了?!?/br>“那離飯點還早,我們就坐這聊聊?”“有些話我并不想聽,真的,不用說,我不需要。別讓我后悔把那些寫給你?!敝沁h表情嚴肅,盯著安民的眼睛。安民眨了眨眼,嘆氣:“怎么辦?我準備了半夜加一早上,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真的很想說。好久沒有這么強烈的傾訴欲了,要不你忍耐著聽一下?實在不想聽的話,就走,行不行?”這人為什么不抓頭發,一點平時的銳利都沒有了,胡攪蠻纏起來這么磨人的嗎?智遠最怕聽雞湯話,誰說都不行,但此刻對著安民……算了,來都來了,忍他一次。安民見智遠沒出聲,還好好地坐在他身邊,知道自己獲得了一個寶貴的機會,清了下嗓子,淡淡地說:“我也想和你講講我的事,除了我姐,還沒跟別人說過的事。其實沒什么意思,以前一直藏著掖著?!?/br>智遠驚訝地猛一轉頭,安民沒看他,右腳鞋底粘著地上的一片葉子,蹭來蹭去,繼續用他標志性的微啞嗓音悠悠地講:“我呢,剛上大學不久就遇到了他。他也打籃球,隔壁學校校隊的,比我高一級,學攝影,主動跟我說話,問我名字,一來二去的……認識他之前,我沒覺得自己對男人有什么感覺,還和女孩子稀里糊涂地早戀過。遇上了,就知道是了。兩所學校之間只隔著一條小巷,談戀愛很方便。他家里條件很好,有不少海外親戚,所以他一早就規劃去澳大利亞讀研,然后就在那邊工作。說希望我也能一起去,我也就跟著準備著,單跟父母說是想出國深造,只有安旗知道怎么回事。他畢業順利出去了,悉尼大學,他知道我準備也很充分,一心等我第二年過去。每天QQ上跟我說租了什么樣的房子,會做什么菜,上課聽不懂啊這些生活瑣事?!?/br>聽到這里,智遠打斷他:“你去了嗎?他出軌了?”安民依然看著地面:“沒有。還沒有。大四下學期我爸媽出事了,交通事故,那時候真的覺得天塌了……”安民停下來,智遠也不說話,右手從腿上移到身側,緊緊攥著。“我不可能去澳洲了,怎么能撇下我姐?那時候他也回來了,說他理解。畢業找工作,安旗在這,我就在這,進了Chris的公司,跟著技術宅們做游戲。他說慢慢會好的,兩年讀完了就工作,我們姐弟倆可以一起過去。兩年到了,安旗給我一筆錢,說本來就是給我準備的,讓我去找他,她在這守著爸媽就夠了。我想先去看看,也算給他個驚喜。還沒出發就接到了分手通知,他說要結婚了,女孩懷孕了?!?/br>“然后呢?”“和他之間就沒有然后了。錢轉給我姐,和賠償金一起她拿去買房了。說錢總有花完的時候,可房子在一天就能感覺爸媽一直與我們同在。你說她是不是很有遠見?她出手以后房價就瘋漲,可能是爸媽給的庇佑吧。別看安旗平時吊兒郎當,大是大非面前真是靠得住的jiejie。敢于面對的傷口才能愈合,也是她說的。我覺得我現在應該是愈合得非常徹底了,從內到外完完全全。你說呢?”智遠慢慢松開攥緊的右手,掌心依稀可見幾個指甲印。等一個答案的安民好像腦門上都寫著“期待”二字,但并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