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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擦了擦下巴,那上面有淺淺的胡渣,余溫猶在,怎么蹭都帶著點細膩的觸感。 * 北上這一路甚是和平,除了日漸變冷的天氣和不時落下的雨雪,倒沒出現什么令人擔憂的事。 眾人沿途仍舊在驛站、小鎮或是鄉村落腳,行程不快不慢。 這日是個艷陽天,早起時,客店已備好了熱騰騰的油旋和千層餅,蔥香四溢,咬一口再就一口熱粥,滋味別提多美了。 飯點閑著無事,幾人把桌子一拼較量起手腕來。 此刻當中對坐的,恰是朗許和楊晉二人,在被一連干翻了三四個錦衣衛后,眾人只好將楊晉推出來,以求扳回一局。 一個是身形強壯,力大無窮的巨人,另一個是武藝超群,不可小覷的錦衣衛百戶。 雖說在個頭上比較,楊晉看上去委實可憐了些,但他腕上的力道卻大得驚人,甚至還能帶笑和朗許對視。 一幫錦衣衛圍在桌邊吱哇亂叫的起哄。 聞芊才上完妝,扶著樓梯往下走。 那兩人額頭都見了汗,隱隱凸著青筋,她鞋子剛踩到最末的一級臺階,就聽到“啪”的一聲輕響,隨后是錦衣衛們拍桌敲碗,勝利的嚎叫。 游月和菱歌坐在角落里,滿眼鄙夷的看著這一幕,大概也認為男人不管長到多大年齡,在某些事上永遠都維持著三歲的情商。 “楊大人!” 楊晉收回胳膊,尚未掩笑意便抬眸向門外看去。 年輕的驛卒跑得大汗淋漓,在四周寒冷的氣流下居然在往外冒熱氣,“有您的一封信,八百里加急從濟南送來的。原本是送到徐州,結果您先走了,徐州的郵差見信來得緊急,這才派人快馬加鞭趕追來?!?/br> 一聽“濟南”二字,他瞬間斂容,忙起身拆信。 不知那上面到底寫了什么,聞芊只遠遠見他不過才掃了兩行,就面如菜色,先前的輕松得意一掃而光。 “快去牽馬、套車、收拾行李……來不及了,今晚可能要辛苦大家趕夜路?!?/br> 在他緊張的語氣之下,眾人也跟著戰戰兢兢起來。 匆忙打包了些干糧食水,兩隊人馬倉促上路。 車子行在兩旁郁蔥的白松之間,頭頂上稀稀拉拉的陽光一晃而過,楊晉握著韁繩,有條不紊地驅馬而行。 幾個小姑娘已在顛簸中睡熟,聞芊便爬出車外,和他一塊兒坐著。 楊晉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地往旁邊讓了讓,騰出些位置。 “怎么突然這么急?難道皇帝召見你了不成?” 提起這個他就嘆氣,搖頭說不是,“信是我爺爺寫的,催我快些趕路,必須在大雪之前抵達濟南府?!?/br> 對此聞芊倒還有點印象,依稀記得是個三朝元老,很能打的老將軍。 她抬起一條腿踏在車沿上,一手抱著膝,一手在他身上比劃道:“堂堂錦衣衛百戶,這么長一條好漢呢,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怕爺爺……羞不羞???” 言語間,她手指正停在他臉頰上刮了刮。 雖叫聞芊嘲諷了一回,楊晉卻也不反駁,只是無奈地笑笑:“你不明白,我們家里就屬他最厲害,小時候真是把我教訓得好慘,而且還揍得人還不了手……” 聞芊不以為意:“一個老人家……” 看見她的神情,楊晉淡笑:“你別不信,這條胳膊便是被他打折的?!?/br> 他挽起衣袖,正是上回受傷的那條手臂,隱約能瞧見那小臂接近手肘的地方有明顯的青紫,連皮rou也往下凹了些許。 當日上藥只解開了前襟,聞芊并未發覺他此處還有如此重的傷,眸色立時暗了暗,修長的手指在他臂膀處按了幾回。 “親爺爺?”她哼道,“敢情不是長子,能下這么重的手?!?/br> “沒辦法,誰讓我那會兒學壞了?!睏顣x眼瞼微垂,聽語氣好似并不怨懟,反而透著一股平和安然。 “學壞了?”聞芊好奇道,“你干什么了?” 他抿了會兒唇,掩在睫毛下的目光稍稍偏了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可能還沒告訴過你,我十三歲那年的事?!?/br> 林間的樹葉在微風下顫動,馬蹄碾在枯枝上有咯吱咯吱回音,他這么一開口,顯得四周更加靜謐了。 “我入錦衣衛是在三年前,那會兒剛滿十八。北京城上下幾乎都知曉楊閣老家有兩位公子,所以還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其實我已經有整整兩年沒出過門。從十六到十八,一直被家里人關禁閉?!?/br> 前方的岔道略有迂回,他把韁繩一拽,領著棗紅馬往右而行。 “我和你講過的,小時候大人們偏愛我哥多一些,無論是讀書還是習字,總要用他來作為比較,好像我天生就要比大哥矮上一截,這也是我為什么會選擇習武這條路的原因。本以為挑個他毫不擅長的方向,我爹,我娘就不會再用這根標尺,結果卻適得其反……”楊晉搖了搖頭,“家里人對我習武很是不滿,起先想盡辦法勸我放棄,可發現我固執得緊,冥頑不靈,到最后索性不管我了?!?/br> 聞芊在旁托著腮聽。 “那段時間過得并不如意?!彼媛稛o奈,“你知道的,十二三歲正是無法無天的年紀,再加上長期積累的怨憤,我有點劍走偏鋒,成日里憤世嫉俗,瞧誰都不大順眼的樣子?!?/br> 他頓了頓。 “而恰好,又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個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 簡而言之,這其實就是一個中二少年在中二時期犯二的故事…… 新地圖就要來了~~~前方即將迎來第一批男方家屬團! 第五三章 聞芊當下不自覺的問出了一句:“誰?” 楊晉沒急著回答, 反而問道:“你知道紅蓮教嗎?” 虧得有樓大奶媽嘴碎, 京城里發生的大小事,每次回來他都能如數家珍, 聞芊點了下頭, “有所耳聞,聽說是個腦子里頭坑不小的人, 模仿白蓮教想干出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結果畫虎不成反類犬,不到一年就被朝廷滅了個干干凈凈。好像帶頭的那個現在還在邊疆修城墻?” 他盯著車前零碎的小石子,“殷方新, 這個人我認識?!?/br> “他家中是京城有名的望族,祖父曾隨太/祖南征北戰, 立下赫赫戰功, 母親又是當今皇后的meimei,一家子可謂如日中天。 “方新大我八歲,那會兒已有官職在身。 “在我成日里不務正業, 只泡在金水河畔揀石子打水漂的時候,他突然找上了我?!?/br> 楊晉信手揚了一鞭子,打得不疼不癢,那馬也意思意思加快了點腳步。 “我也不知他是從哪兒打聽到我的事, 原以為這人又會和旁人一樣扯出一段長篇大論,誰知并非如此,他當時只問了我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