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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番變故,菱歌顯然嚇得不輕,被聞芊送回房后就結結實實的睡了一整天,下午醒來就像死過一回似的胃口大開,邊哭邊吃,眼淚都掉到碗里了仍顧不得去擦,仿佛要用食物來沖淡昨晚上的恐懼。 她鬧的動靜大,實則卻丁點傷也沒受,這著實是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聞芊曾一度懷疑那個突然詩興大發的人不是春山。 而問起緣由,她只朦朦朧朧的回憶說,晚上輸了太多錢,所以沒睡安穩,突然叫人蒙頭罩進布袋中慌得不得了,當下就認為是被通緝的飛賊,于是一直叫一直嚎,不承想對方毫無征兆地就松了手。 聞芊問她:“你嚎了什么?” 菱歌如實道:“我就說了一句話?!?/br> “哥哥救我?!?/br> 她一路上都喚朗許哥哥,毋庸置疑必是在叫他。 聞芊猜不透其中關聯,等下午到衛所找楊晉時,便把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他聞言也只是略點頭,并未多說什么。 “字跡已找人比對過,的確是春山寫的無疑?!睏顣x若有所思,“那是一首宋人的詞,我猜想或許正是他名字的由來?!?/br> 這位飛賊愈發進步了,從最初的兩個字到四個字,現在開始貼詩詞了,往后每殺一個還得花時間寫那么長的四句,他也不嫌麻煩?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長久以來維持著同種作案方式的人忽然改變,其實并不是個好兆頭,正如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面。 楊晉總覺得這個春山似乎做了什么決定一樣,他的下一步應該不會是什么好事。 住處外腳步凌亂,四面八方都是人聲。 聞芊從他房中的窗欞望出去,院內是幾個錦衣衛忙碌的身影,燕長寒正焦頭爛額地吩咐著下屬。 楊晉在一片沉默里開了口:“昨天他才換班離開,春山就出現了?!?/br> 聞芊思忖道,“你覺得是他做的?” “不像?!彼麚u頭,“他對待這個案件的認真程度不似作假……你還記不記得,那些錦衣衛曾說,春山對燕長寒的行蹤了如指掌,因為知曉整個徐州城只有他的輕功才能與之匹敵?!?/br> 聞芊先是應了,隨后補充,“不是說錦衣衛內部洗過牌嗎?” “是這樣沒錯,但還有一個人,她不是錦衣衛,也可以知曉燕長寒每日的行跡?!?/br> 到底是聰明,聞芊一點即懂:“你的意思是,他那個meimei?”她不解道,“怎么?她也會出神入化的輕功?” 楊晉頗遲疑地垂頭,拿余光輕瞥她,“其實我并沒見過她,她會不會輕功我也拿不準,只是猜測而已?!?/br> 聞芊琢磨了片刻,眉毛一挑,抱起胳膊似笑非笑地看他:“沒見過呀?那你還夸人家才貌出眾,芳華正茂?朗朗上口的呢?!?/br> 楊晉澀然笑笑:“客套話罷了?!?/br> “哼?!彼灰詾橐獾貏e過臉,“你們男人啊,果然嘴里沒一句實話?!?/br> 他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解釋,聞芊卻滿不在乎地另換了個話題:“所以,你是懷疑那位燕姑娘,想去查一查?” 楊晉望著她,半晌嗯了一聲,“燕大人與我畢竟是同朝為官,貿然提出這個要求總歸不妥,查出來倒還好,若是查不出來……就更難給大家交代了?!?/br> 她眨眼睛哦道,“這樣啊?!?/br> 見她眼角忽的細細彎起,以楊晉對她的了解,這必然是計上心頭的意思。 “我倒是有個辦法?!甭勡沸σ鉂u深。 “什么辦法?” 她刻意賣了個關子,只抬手在他臉頰上輕撫,指尖蜻蜓點水似的滑過耳垂、脖頸和鎖骨,最后驀地一下,甩袖掀翻了桌上的燭臺。 衛所東南角的廂房中,濃煙滾滾升起,大火洶涌地在屋內肆虐,四周的錦衣衛見狀匆忙趕來救火。 聞芊被楊晉拉著跑出來,嗆了一肚子的煙,靠著他低頭咳嗽。 不知為何,這短短的幾個月內她似乎與火有不解之緣,唐石府上被放火,清涼山莊被放火,槐楊林外還被準備放火的村民威脅……是時候去拜拜火神了。 楊晉掩嘴咳了一會兒,見她著實嗆得厲害,遂抬手給她撫了撫背。 眼下他已經習慣了許多事不去問聞芊理由了…… 很快,燕長寒便聞訊趕到小院,很是意外地看著眼前這大火滔天的景象,驚愕道:“這是怎么回事?” 聞芊一瞥見他進門,忙住了聲,嬌滴滴地往楊晉懷里靠,“阿晉,妾身好怕!” 楊晉:“……” 實在做不到她這般收放自如的演技,楊晉只好木著臉,僵硬地在她肩頭輕拍。 “楊兄弟,弟妹?!彼南吕镆延腥嗽诹嗨然?,燕長寒看出這是他的住處,忙疾步走來,“怎么好端端的會走水呢?” “我……” 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聞芊當即截斷,“此事都怪妾身不好?!彼邘拥匕胙谥嫒?,“是妾身覺得天色太黑,非得讓阿晉把燈燭拿到床邊,誰知方才他一抬手,就……” 這席話說得太過模棱兩可,曖昧不明,再加上他二人略微凌亂的衣衫,周遭的錦衣衛眾瞬間會意,不由朝其投出艷羨的眼神。 楊晉極力維持著面上的冷靜,握著她肩膀的手卻狠狠掐了掐,后者暗暗咬牙,卻還擠出點羞澀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燕長寒倒是很理解地點點頭,“不要緊,人沒事就好?!?/br> “燕大哥?!甭勡泛龅乃﹂_楊晉,滿眼猶豫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地垂眸,“妾身有個不情之請?!?/br> 他狐疑地頷首:“弟妹你說?!?/br> “您看,這衛所的廂房都燒成了這樣,暫時怕是不能住人了?!彼秊殡y道,“您是知道的,我家阿晉他俸祿微薄,又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若住在客棧那開銷可就大了。不知,我們二人能否去您家打攪一宿呢?” “斤斤計較”的楊晉在身后盯著她的背影,在心頭默念了數遍“她高興就好”,才勉力壓下自己想扶額走人的沖動。 對面的燕長寒也是個心大的,連半刻遲疑也沒有,當下爽朗道:“行??!” 第四八章 這把火將千戶所的廂房燒了個干干凈凈,幾乎沒有任何能再將就入住的可能性,楊晉甚至自己都懷疑這算不算大水沖了龍王廟。 雖然聞芊做事莽撞又不與人商量,但到了這個地步覆水難收,他也只好將計就計的錯下去。 楊晉在接過施百川遞來的包袱時,隱晦地沖其吩咐了道:“去查一查燕大人的meimei?!?/br> 后者立刻會意地瞇了瞇眼。 * 燕長寒的居所在離客棧不遠的小巷內,院子四四方方,稍有曲折,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