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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良久,她才繼續道,“如果你是在找先帝留給謝掌印的那枚親手篆刻的璽印,本宮可以告訴你,它就在司禮監,放在后頭第三間,博山架子上靠左第二,靠下第四格的漆盒中?!?/br> “那是何物?”沈芳年好奇的問。 “是先帝親手為謝掌印篆刻的一枚私印。多年前,朝中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也知道這枚印代表著先帝給他一次免死的機會。所以自從他們準備動手的那一刻,自然機智的已經將這枚印取走了?!睆奶蟮恼Z氣中,他們聽不出她是在贊那些人機智,還是在惋惜。 “所以,那枚印不在了,義父便更加只能仰仗太后娘娘?!敝x昉低頭看著眼前的故紙,堅定道。 太后驟然厲聲道:“本宮說過了,不許拿那些廢紙來要挾我!” 空氣驟然在緊張中凝結,看著兩人僵持不下,沈芳年小心拽了拽太后素白的一角,“娘娘……那些舊紙上,您都寫了什么呀,是練字嗎?” 周太后垂下眼睛看著她,那表情似乎即將準備發狠了,最終卻竟回答了她的問題,“有字,有畫?!?/br> 她從坐姿起身,整理了衣擺,邊道:“太后娘娘年輕時的習作啊,這么多年沒看過,您不想重新看看嗎?芳年有點想看……拿過來看看吧,好嗎?” 太后不語,她咽了口口水,自作主張的向謝昉招手。 他遲疑著走近,在太后的眼神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一疊泛黃舊紙被放在了幾案上,太后卻依然坐得正,不曾瞥過一眼。 “娘娘,這張寫的是……?這行楷很秀氣,還有一股英氣呢?!彼戳说谝粡?,小心掀過。 “這是您畫的水墨,這只鳥看上去最有神韻呢,夫君,你說是不是?”沈芳年覺得一直只有自己一個人再說話,實在是很尷尬了。 “看上去,像水鴨?!敝x昉真的很不會說話。 太后被吸引了主意,終于轉過身來,“哪來的水鴨?本宮從沒畫過什么水鴨,拿來瞧瞧?!?/br> “明明是野雁?!碧筝p撫畫作,仿佛墨香仍在。 謝昉卻在煞風景,“吃起來都差不多?!?/br> 沈芳年趕忙幫他找補,“你會不會說話?太后娘娘畫的,自然更好吃?!?/br> “都是十多年前了,丹青的筆法和寫字的筆畫,現在看來都想是小兒涂鴉?!碧笠讶宦牪贿M他們說話,沉浸在了舊日時光中。 一起看了良久,沈芳年忍不住再問,“太后娘娘,為何這每一張紙上,都有個茜紅的墨點?” 太后沒再回答她,只是一直沉默著欣賞,看到了盡頭,終于嘆了口氣,“你們……走吧。這些紙,留下,本宮要仔細端詳端詳?!?/br> 沈芳年見太后下了逐客令,想要再努力嘗試提及謝掌印,卻被謝昉又捏住了手。謝昉遞給她一個眼神,她又看到太后那看畫重新溫柔起來的神情,撿回了那曾經儀態萬方的影子。 看來……讓太后幫忙這事是已經,有譜了? 仿佛剛剛經過了一場可怕的試煉,她走出壽康宮時似乎還在云里霧里,走起路來也暈乎乎的,直到出了宮,他送她上了馬車,準備上前騎馬,她才回過神來,抓住了他的衣袖:“陪我一起坐車可好?” 見她似乎依然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謝昉好心的將她攬在懷中安撫,“別再擔心了,太后她留下了那些紙,便已經是肯幫了?!?/br> “嗯……只是,希望能快一點解決。不然小芫在宮中,還要一直擔心?!彼鋈惶痤^,鄭重其事,“夫君知道嗎,她有喜了,你很快就要當舅舅了?!?/br> “嗯,方才在宮中已經聽說了?!敝x昉淡淡道,“雖然不愿這樣想,但若她有了孩子,我們也可以減輕些對她的掛心了?!?/br> 她忽然沒來由的一陣眼酸,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便背對著他落下了眼淚,抽泣。 “怎么哭了?”謝昉笑著拍著她的背,一會兒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芳年是看meimei都有了孩子,自己卻沒有,所以難過了是不是?嗯……看來是為夫要加把勁……” 她邊哭邊給他一通捶,抽泣道:“才不是因為這個!” 謝昉舉起手帕輕輕幫她擦拭眼淚,一邊好言相勸,“那是怎么了?方才那么厲害,連太后都能拿下,現在怎么反倒哭了?” “我沒事,只是,只是方才在永寧宮時,看著貴妃有了身孕,身體還虛弱著,卻仍舊堅決一心要為義父說情,我想著要寬慰她,卻發覺自己怎么說都不對。想要勸她為自己身體著想,卻也不能讓她放棄自己的義父;或者我該勸她利用那個孩子來繼續威脅皇上?轉念一想有太過殘忍了。還有些想勸她趁這個機會好好固寵再說,卻又覺得,真是俗氣又惡心的說法呢,還沒惡心到小芫,先惡心到了自己……”她絮絮的說著,方才自己在心中是如何翻江倒海,明明連太后那里都能輕松過關,面對著謝芫姬,如此特殊的情況卻讓她憋屈不已,怎么說都是錯。 “如此一說,倒真是難為我家芳年了。沒關系,等到義父的事有了個著落,你再進宮見她,就不會這么為難了?!敝x昉輕言安慰著妻子,想著不過一日多沒見,怎么就變成了個小哭包了。 “太后真能幫義父保命么?如果她開口,真的有用么?”她還閃著淚光,認真問道。 謝昉嘆了口氣,緩緩道:“太后她在此等時刻,肯見我們,已經是一種信號了。她起初的疾言厲色,也不代表她不愿意幫,否則也不會有后來看舊日字畫時那樣神往的目光了。義父能否保命,現在還是未知,但也是越來越有希望?!?/br> 聽他理論了一番朝堂中的形勢,各位重臣的態度,還有皇帝想要賜死謝崇禮的重重阻礙,沈芳年竟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喃喃道:“那便好,我只盼著哪一日終結了此案?!?/br> 謝昉知道她這半日過得又是殫精竭慮,心疼道:“芳年,對不起,明明說過要遠離紛爭,如今卻又讓你委屈擔心?!?/br> “不要這樣說,你讓我留在南京,是我自己非要回來的?!彼鹨恢皇趾鷣y捂住了他的嘴,告誡道。 謝昉忽然問道:“這次回家,看到沈尚書可還好么?聽說他告病多日了?!?/br> “二叔是裝病罷了,我看身子骨比我走之前還硬朗多了呢?!?/br> 謝昉心下安慰,在這清流黨合力圍攻謝氏的今日,沈泰身為禮部尚書卻愿意告病置身事外,已經算是在幫他了。他笑道:“那定是沒有你時常在身邊氣他,所以心情好,身體就硬朗了?!?/br> “胡說!”她終于被逗笑,轉念又戚戚起來,抱著他的胳膊不曾撒手,一味撒嬌道,“便同我一起回尚書府睡嘛,悄悄的去,從角門進,沒有人會發現的,好不好嘛?” “芳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