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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那么幾步,謝昉拿著這紙條,每一步卻都有新感悟。暉朝的皇后之位,人選向來是在清白世家中,所以周白卿的家世很好。 周白卿學問好,有見識,品行端正,連監督百官的錦衣衛都找不出他的錯處。 周白卿真心關切沈芳年,為了她敢只身來北鎮撫司衙門要人。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出身不好,風評不好,世人皆怕,凡事只知用武力威懾解決的惡人罷了。 她應該和周白卿在一起,自己不該因一己私欲而困住她,不該自私的把她從云端拽入泥淖。今夜為了從許甫手中將她救出來,才將她帶來這里,他愿意在今夜把心交給她,暫且得些無望的希冀,可明日,他希望她可以將他的心丟得越遠越好。 他將房門推開個縫隙,招呼門口的人過來:“把這個給周白卿,不要為難他?!?/br> 關上門,他轉身大步流星的回到她身邊,恬不知恥地笑道:“現在該謝我了?!?/br> ☆、掌印其人 橫豎紙條都送出去了,她有點想毀約了。她撿起了方才謝昉審她時寫的那張供詞,雖然上面只有個她的名字,她還是好奇起來。 “有沒有查出來許憐兒到底是誰殺的?” 謝昉走到她身后,暫且也沒提謝的事情,“現在還沒查出來?!?/br> “那……傳言傳得那么兇,你不曾懷疑過真的是我推許憐兒入水嗎?”她用筆端戳著自己的下巴,問道。 謝昉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現在沒有找到兇手,任何人我都會懷疑。但是呢,你的嫌疑就比較小?!?/br> “為什么?” “首先,現在我知道周皇后為何把你的名字劃去,傳聞中的動機便不存在了。其次,周白卿說他當時和你在一起,即使他對你有意,應該不會說謊,否則動輒牽連皇后。再次……” 她趕忙打斷他:“周公子只是剛好那陣來找我說皇后娘娘可能會錯了意……” 她越解釋,回頭看到的謝昉的臉色就越來越陰沉。她緊張起來,手足無措,她不想看到他不開心。趕忙放下了筆,她轉身跪在椅子上,這樣便比站著的他還高出一些。她俯視著他,鼓起勇氣用冷冰冰的手捧起他冷冰冰的臉頰,生澀地表達自己遲來的“謝意”。 “不過該欠這么一會兒,謝大人也要擺臉色嗎?”她氣喘吁吁的臉紅,還是要嘲諷他。 他顯然對這份謝禮十分滿意,暫且又忘記了方才不開心的原因,彎著嘴角擅自回味著。 “再次是什么?”見他發呆,她忍不住問道。 “再次……”他將頭埋進她的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池塘邊有股殘留的香氣,但是沒有你的味道?!?/br> 她被他嗅得發熱,輕聲問道:“我是什么味道?” “像三月份的白槿花,很淡的味道,但是我能分辨出?!敝x昉淡淡道。 “原來謝大人是屬狗的?!彼坂鸵恍?,她都未曾發現自己身上是何味道?!安贿^……我也有聞到一股香味,還比較奇特呢?!?/br> “寫吧。把你當日如何見到尸體的都寫下來?!彼噶酥秆矍暗募?,被叫來問話,還是留下一份供詞比較好,“如果再讓你聞一次那個味道,你可還能分辨出來嗎?” “嗯……應該能吧?!彼厡懼?,邊道,“反正肯定不是京城中女人常用的香料?!?/br> 好不容易寫好了這份供詞,謝昉將她今夜來此北鎮撫司衙門至少有了個正經名義。 放下筆,她輕呼一口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已經二更天了,外面還在下雨,你還想去哪?”謝昉挑眉問道。 “我回家??!”她站起身來,拿起了自己的外衫,發現還是濕的,“二叔和嬸娘肯定已經很擔心了?!?/br> 謝昉反問她:“既然已經很擔心了,你現在渾身濕透、蓬頭垢面回去了,他們不是更擔心嗎?” “我蓬頭垢面嗎?”她皺眉,在臉上摸了摸,摸到了幾縷碎發,看來就算不是蓬頭垢面,也不是很齊整。嘆了口氣,她也不再跟他爭辯了,干脆道:“既然你盛情難卻,正好你這里有張床榻,那我就不客氣了?!?/br> 她想要自己走去旁邊那間內室,卻發現自己還光著腳,被困在椅子上了,她本不欲求救謝昉,但謝昉走來看了豈會不理,便又將她攔腰抱起,放到了內室的寢榻之上。 被褥都是嶄新的,江南最好的織錦背面。只是許久無人用過,就著屋子里的寒氣,她剛剛被放上去時還是凍得打顫。趕忙用足間一挑,把被子帶了上來,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見她將自己裹緊,對他露出滿意的微笑,他便不得不問了,“那我呢?”未等她答話,將她連人帶被向里一推,便兀自和衣躺在了外沿。 “你不蓋被子嗎?冷不冷?是不是你們這個錦衣衛衙門里的人個個都是冷血無情,所以不管多冷都不用生火爐?”沈芳年從被子中伸出了雙手,再將被子掀開一個口,準備將他也裹進來,反正兩年前在沙漠時她做起這種事情已經是輕車熟路,不怕這一次。 謝昉其實并不冷,反倒有些熱。他沒有答話,而是接過錦被的一角,輕輕一抻,便獲得了一個滾進懷里的美人。 “謝大人……”她的聲音有三分嗔意,七分嬌懶,大家閨秀矯揉造作起來也是一番好手。 謝昉只覺得喉嚨發緊,沉聲道:“快睡覺?!?/br> “謝大人平日都住這么?”她偏要問。 “只是偶爾夜深了,便只得在這里瞇一陣?!敝x昉道。 “這么辛苦???” “若不辛苦些,他們只會道我和那些憑借祖上功勛襲來的指揮使沒有區別?!?/br>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 “不許問,閉嘴,睡覺!” …… 天邊剛泛了蒙蒙亮,謝昉便輕聲起身了,將晾在外面的她的衣裳拾了起來,摸了摸只有袖口和衣角還有點潮。他又撿起她的鞋,拎來了榻邊。沈芳年好歹得了半宿好眠,此時睜開眼睛醒來,安安靜靜的看著他。謝昉卻是精神不振起來,心想著日后可萬不能再做這種折磨自己的事了。 乖乖地起床,穿好了衣裳、鞋襪,她又草草的梳了個頭發。在北鎮撫司衙門度過了整整一夜,現在也應該走了。 “沈宏還沒來?!背盟嵯?,他出去看了看,天還未大亮,街邊沒有一個人。他慶幸能夠有多一刻同她相處,但也明白終究還是要分離,“再等一會,不行便送你回家?!?/br> 她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欠,眼里多了層迷蒙的水汽。他忍不住將她抱了起來,親吻她因剛睡醒而染上微紅的臉頰。 她笑意盈盈,在他耳邊輕聲呢喃:“等我?!?/br> 他覺得有些好笑,問道:“等你作什么?” 她要去和皇后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