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考驗他對整個行業發展趨勢的預測和掌控，也是在考驗鄭陽的個人魅力。

身為原本這家公司的創始人，鄭陽對公司的過去了解的極為透徹，從創立背景到初期發展，再到發展理念和如今的經營狀況，鄭陽如數家珍。甚至連漫云公司內部一些不為外人道的秘密也一清二楚，當然，這些秘密，他是不會說出來的，至少不會是在現在。

“漫云手機APP因為是國內第一款提供漫畫連載的APP而有了一定名氣，但是現在類似的應用越來越多，漫云的用戶流量也不斷下滑，客戶流失是不爭的事實，毫無疑問，漫云需要變革創新。我想鄭氏提供的方案大家應該都看過了，這是我們結合漫云的實際情況量身打造的發展計劃，我敢保證，加入鄭氏絕不會讓你們后悔的，至少公司的成績會在一年內得到明顯提升?！编嶊桙c了點明顯呈現下滑趨勢的曲線圖，在末端高高上揚，眼睛則看向坐在會議室前排的張首馳，這是漫云公司現今的一把手，也是當年他一手發掘提拔的副手。

一通會議下來不論是漫云公司還是鄭氏團隊的其他人，全部都對鄭陽刮目相看，沒想到那個印象之中很可能是個二世祖的人，竟然真的有幾把刷子，鄭氏的人是驚喜，而漫云的人此刻心情幾乎可以稱得上驚悚了。

“張總，那個鄭陽真的是第一次來咱們公司嗎？”漫云人力部的張姐在休息室攔住了張首馳，語氣不自覺壓低了幾個八度，“之前聽說鄭家的人叫鄭陽，我心里就怪怪的，想著只是重名而已，可是今天會議室一見，哎呦媽哎，除了長得不一樣以外，他明明就是咱們鄭總翻版嘛！”

“就是就是……要是閉著眼眼，我還以為是鄭總回來給咱開會呢！”市場部的經理小徐也煞有介事的點頭，他今年27歲，思想比較新潮，眼珠子一轉便神秘兮兮道，“張總，你說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借尸還魂??？咱們老大穿越到鄭家小太子身上了？”

“快別瞎說，借尸還魂？借你的尸??！小心新老板不高興直接炒了你?！睆埵遵Y一巴掌拍在小徐腦袋上，他們漫云公司的氛圍好很好，上下級也常常開玩笑，這一巴掌打得啪啪響，疼得小徐直齜牙。yz

他們這邊聊的歡快，休息室外卻已經有人靠著墻心中駭然，趙帆十指糾纏在一起，指節都在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在會議室時就目不轉睛的盯著的那個侃侃而談的年輕人，明明有著不同的臉，明明有著不同的身體，可是他卻不論如何也甩不掉那兩個人身上重疊的影子，鄭揚，鄭陽，他們的名字諧音，他們的語氣神態，甚至是類似的小動作，或許其他人只是微微有感覺，可是趙帆對曾經相戀多年的愛人再熟悉不過，怎么可能認錯？

鄭揚！難道真的是鄭揚？

一路恍恍惚惚渾渾噩噩，直到走到飯店，趙帆都完全不在狀態，直到身邊張首馳捅捅他，他在醒過神來。

張首馳面色不悅，同時也有些擔心：“你一直盯著人家看干嘛？你可別跟那些小年輕犯傻，那可不是咱們老大”

趙帆扯了扯嘴角，沒有將心中的猜想說出來，借尸還魂？他如此認真的說出這四個字的效果當然和小徐不同，八成會被張首馳當成神經病，給他請心理醫生吧！于是強迫自己將目光硬生生的挪開。

收購意向已定，一切進展的似乎格外順利，漫云的人甚至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開展漫改工作了，所以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鄭氏的人也樂呵呵，工作完成的好，少東家開心、老板開心、他們拿到獎金自然也開心。鄭陽在飯桌上自然是所有人的焦點，可謂眾星捧月，他也會若有似無的往那個趙帆那里看，畢竟是相戀了多年，如何也是控制不住的，這是人之常情，自然，他也就察覺到了對方今晚的不安以及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在心中嗤笑，這是看出什么了？想起他這個前男友了？

沒錯，鄭陽是故意的，他原本就不是演員，言談舉止多少會帶些從前的影子，今天在趙帆面前更是刻意沒有掩藏，他就是想看看趙帆的反應，想讓他難受，想看看這人心里到底還有沒有他，記不記得他。這動機或許有些幼稚可笑，但他死了才三個月，尸骨未寒，趙帆就另尋新歡，居然還是他從前的輕敵！

所以……他不高興！

這口氣郁結在心里折磨的是自己，所以，他越發不高興！那些文學作品中寫的大情圣只求愛人幸福，自己要死了就要求愛人把他們的感情忘掉，甚至親自給愛人找個伴侶……這種行為夠感人，夠偉大，不過對不起，他鄭陽沒那么高尚。

不過當一身酒氣的趙帆淚眼朦朧的攔住他時，他又不自覺有些心疼，懷疑自己先前是不是太小肚雞腸了。

“你是鄭揚?！边@不是詢問，而是一個肯定句，趙帆對上那一瞬間的目光，心中便篤定，一個人即便相貌會變，但是神情習慣很難改變，剛剛的心疼的的確確是屬于鄭揚的！

鄭陽呆了一瞬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聲輕嘆在心間響起，今天是他……太幼稚了，趙帆與他已是路人，即便從前種種多么難忘，即便趙帆另投他愛，都已經隨著鄭揚的死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了，昔日的鄭揚已經被推進烈火中燒成了灰，物是人非。

“是啊，我是鄭陽，你是？”鄭陽調整表情，盡可能自然些，他和趙帆在一起六年，看對方因為自己哭得這么傷心，那手就不自覺想要伸上前去替趙帆抹淚，哎！鄭陽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心中長嘆，這是自作孽??！

“你……”趙帆的眼淚啪嗒啪嗒，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一個大男人現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哎？鄭總您在這里??！趙哥……這是……”正在鄭陽手足無措時，張首馳快步走了過來，看到醉醺醺已經成淚人的趙帆，抱歉的對鄭陽笑了笑，“實在抱歉，讓鄭總見笑了，這是我們創作部的漫畫家，跟我們以前的老板是鐵哥們，您應該知道的，漫云的創始人……”

“了解，他叫鄭揚，我們的名字諧音，我看過他的所有作品?！编嶊栠B忙點頭，留下一句“節哀”就將趙帆留給張首馳，飛快逃了，等到回到酒店房間，他才終于舒了一口氣，這人啊就是個矛盾體，不愿意被人遺忘，又怕被人還念太多，趙帆因他而哭，他是既開心又愧疚，這種復雜的心情該與誰說呢？

忽然就好想蘇琛??！

鄭陽將自己埋進床里，頗有些頭疼的蹭了蹭枕頭，或許是因為終于將往事徹徹底底的了解，心結也完全打開了，新的感情洪流如同破閘而出的洪流，勢不可擋地沖進他的心房，每一滴每一縷都大聲呼喚這同一個名字——蘇??！蘇??！蘇??！

等到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鄭陽才終于滿足的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