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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嬤嬤輕聲說道,“四爺說要同下人玩藏貓兒,下人就隨他去了院子,誰想四爺躲著躲著就……從狗洞出去了?!?/br> 老太太怒氣不能減,“誰再說我兒傻,我非擰了他耳朵不可!” 字字都是重的,鐘嬤嬤知道她是真氣得不行,“下人都出去找人了,您消消氣?!?/br> “常六呢?” “正跪在外頭?!?/br> “讓他跪斷腿再來見我!” 鐘嬤嬤苦笑,說是這樣說,可老太太還不是起身了,心善的人哪里真會這么狠心。 老太太不等找到兒子,也睡不下,問了時辰,嘆氣,“將墨荷阿喜叫來吧,不是有事要和我這老太婆說么?!?/br> 此時還不晚,兩房太太都還沒就寢。柳定義和柳定康知道弟弟又走丟了,怕母親擔心,也一起過去陪同。 殷氏和李墨荷對柳定澤的行蹤略有猜測,而且方才聽今日陪同柳定澤出門的下人說了些事,更是猜到了些陳年舊情。這面面相覷,可讓老太太看出來了,不滿道,“有什么話連我這做婆婆的都不能聽?” 兩人笑笑,“當然不是,只是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br> 老太太擰眉,“說吧?!?/br> 殷氏扯了扯李墨荷的手,她可不好說這事。李墨荷上前說道,“四弟他應當是去找方先生了?!?/br> 老太太皺眉,“不是說是阿喜得罪了方先生么?明心他去找方先生做什么?” 李墨荷說道,“事情出來后,四弟三天兩頭就去找方先生,十分擔心。兒媳也不知具體,只知道……以前四弟和方先生是認識的?!?/br> “何時?” “四弟墮馬之前?!?/br> 說到墮馬,老太太的心驀地揪緊。果真是無論過多少年,心頭的陰霾都不會消失。良久她才說道,“之前的事他不都忘了么,怎還會獨獨記得方先生,而且真要記得,在方先生來家中授課時,也有照面,也不見得他每日跟著?!?/br> 李墨荷是猜著柳定澤歡喜方青的,只是不敢肯定,轉而對還在地上跪著的人說道,“常六,你做小廝時就是跟在四爺身邊的,這事你應當知道些吧?” 常六見眾人都是要聽的模樣,才說道,“四爺沒墮馬之前,總愛去那巷子,將那嘲笑方先生是瘸子的人趕跑,自己卻又愛欺負方先生。那時小的年紀尚輕,真以為四爺是討厭方先生的??扇缃裣胂搿褂X得……不像?!?/br> 老太太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的意思是,明心那時歡喜方先生?這孩子怎么不跟我這做娘的說?!?/br> 若那時有什么事改變她小兒子的命途,說不定幼子就不會墮馬,更不會變得癡傻。而今過了這么多年,竟又兜回當年,這不是宿命么?只是若是在當年,只怕方青也是進不了柳家門的,柳家是大世家,哪怕是她同意了,族中長老也會來勸吧,娶個寒門女子,于柳家無益。 如今卻不同了,若方先生肯進柳家門,她這做娘的定會高興,比那鄭素琴好千倍萬倍不說,品貌學識也好,也是個安分人。她有身為母親的私心,唯有那樣的姑娘,才能真心待她的傻兒子。 可方青若不愿,她也沒法忍心強逼。畢竟不知方青可對她兒子有心,而且她知道幼子恐怕一世都要如此,難不成真要讓個好姑娘入這火坑?那對佛祖是不敬的,佛經也白念了。 殷氏見老太太半天不出一聲,性子頗急的她忍不住在旁出聲,“娘……這事兒可怎么辦呀?” 老太太瞧她一眼,“你說怎么辦?” 殷氏不敢說,她是想既然宿命姻緣就擺在面前,還不如順水推舟??伤€沒琢磨出老太太的意思,怕方青的家世老太太瞧不上眼,說出去被她責怪。倒是柳定康笑道,“弟弟喜歡的話,那就找媒婆去問問方姑娘,一不小心方姑娘當年也屬意四弟呢,要不然真被欺負得惱怒了,哪里還會跑來柳家做先生,那不是跟四弟抬頭不見低頭見么,早該心煩了吧?!?/br> 他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恍然。柳定康順嘴說出,得了眾人贊許,還見自家媳婦朝自己笑了笑,不由心神蕩漾,湊近了低聲問道,“可以將功補過了么?” 說完殷氏就翻臉了,“去?!?/br> 柳定康真覺女人心思難猜,又怯怯退了退,跟兄長站在一塊,不同她們婦人站那。 柳定義開口說道,“不要讓媒婆去,先讓墨荷去探探口風吧。否則……萬一媒婆到了跟前,對方懼怕我們柳家,不好推脫,怕會委屈點頭?!?/br> 李墨荷心頭咯噔,他這是……前車之鑒么?而那“前車”,只怕指的就是她娘家吧。 老太太因可能會給兒子找到好姑娘而高興,連丟了兒子的糟心事都忘了,一心撲在這事上,睡意全無,酸痛的腰骨也不酸了,“墨荷啊,你趕緊準備些東西去方家,動靜小些,別嚇著人家。同她母親好好說說,方先生嫁進來,我們柳家定不會薄待她的,日后該分給四房的,絕不會少半件,嫁進來娘會將四房名下的鋪子給她打理,不用她費心日后銀兩進賬?!?/br> 李墨荷笑笑,“娘想得周到,兒媳明日一早就過去?!?/br> 柳定康忍不住提醒,“娘,四弟還沒找到……” 老太太這才想起這事,又焦急起來,“快多派幾個人去找??!都這么晚了?!?/br> 眾人都苦笑起來,人雖然還沒找著,可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柳定澤是方青送回來的,送到柳家巷子那,她就頓住了腳步,“進去吧?!?/br> “你自己回去?”柳定澤望了望天色,真黑,又冷,夜里街道的雪沒人鏟掃,地上也結冰了,哪里放心得下,“不如我送你吧?!?/br> 方青沒好氣看他,“那我送你回來不是白費了心思?又要我走一回么?” 柳定澤想想也是,“可是那么晚了,而且地滑,萬一你摔著了怎么辦?” 方青不想理會他,反正她這次走了,就不會再來,跟柳家也再沒瓜葛。誰想走得急了,步子又不穩當,踩在結冰地面上,重心一翻,真摔了個結實。 柳定澤忙跑過去扶她,朗聲笑著,“真笨,我就說會摔的,你偏不信?!?/br> “烏鴉嘴?!狈角噙t疑稍許,還是推開他的手,“男女授受不親,四爺自重?!?/br> “可我也是這么牽雁侄女瑤侄女的?!?/br> “這不一樣?!狈角嗳掏凑酒?,晃了晃身子,長路漫漫,不知要走回去。 “你鞋都濕了?!绷梢娝焕碜约?,很是莫名,“明明我不曾得罪你,你也說我沒欺負你,怎么還是就對我冷冰冰的?!?/br> 柳家已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