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番外三(三)
許是地點特殊的緣故,哪怕是被墊在底下當rou墊的那個,呂布也一點不覺得磕人,仍是興奮無比,直鼓著一身仿佛使不完的勁兒,鍥而不舍地掐著身上人的細腰發狠折騰。直到天蒙蒙亮了,才露出幾分饜足之色,漸漸消停。力竭的燕清半夢半醒間,被麻溜地收拾了龍椅上的殘局的呂布給仔細包得密不透風,躡手躡腳地背回寢殿,小心翼翼地放在龍榻上繼續躺著,不一會兒就再度睡去了。“什么時辰了?”不知睡了多久,燕清模糊察覺到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微動靜,再閉著眼伸手一摸,不出意外地摸了個空:“該起了?”呂布忙道:“主公尚未登基,也無早朝,何不再歇歇?”“不可?!毖嗲鍞蒯斀罔F道:“奉孝一會兒便要來了,若讓他得知,定要笑話我?!?/br>呂布毫不猶豫道:“布去殿門處守著,他要來早了,便將他打出去?!?/br>燕清失笑:“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罷了,橫豎都醒了,不睡了?!?/br>呂布趕緊親自伺候燕清起身,只是伺候著伺候著,就又有些蠢蠢欲動。燕清敏銳地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毫不留情地將人攆開了。呂布自知昨晚忘情,將人折騰太厲害了,很是理虧,便老老實實地出去了。燕清瞅著比自己分明還年長上十歲的這人,在荒唐整整一夜后,仍是生龍活虎,絲毫沒被榨干的跡象,心里頓時萬般不平衡。于是呂布被攆出寢殿還不夠,又被燕清尋了個由頭,打發到城郊兵營去了。呂布沮喪地夾著尾巴剛走,燕清心情便暢快幾分,起了身,洗漱更衣后,去了偏殿,與剛剛趕至的郭嘉接著商榷了。只是在硬梆梆的龍椅上,同龍精虎猛的呂夫人結結實實地廝混一宿后,哪怕一宿都讓呂布墊在下頭,又連啃了兩桃,燕清還是感到腰間和膝頭泛著隱隱約約的酸痛。尤其剛一落座,那股若有若無的腰酸就又傳來,他不自覺多扶了兩下,就不慎叫生了雙火眼金睛的對方瞧出端倪了。郭嘉眨了眨眼,不懷好意地‘咦’了一聲。燕清不知自己已露了陷,捧了杯熱茶飲著,隨口問道:“怎么了?”郭嘉睨了睨他扶腰的手,唉聲嘆氣道:“開國母后莫不賢明,獨呂后以妒悍稱制……天可憐見縱使改朝換代,唯獨逃不過呂后之亂??!”“咳——”燕清猝不及防,狠狠地遭茶嗆了一口。他一邊紅著臉嗆咳著,一邊惱羞成怒地連踹了哈哈大笑的郭嘉好幾下。“……”姜維抱著自劉康駕崩后,就再沒被觸碰過的積灰奏折山,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猶豫著究竟是該進還是不該進。燕清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他,才勉強放過已在地上蜷成一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的郭嘉,旋即清清嗓子,溫和道:“伯約怎獨自抱那么多重物,卻不讓內侍代勞?”“謝主公體恤,”姜維暗松口氣,神色淡然地走了進來:“只是要緊事務,暫不放心交予旁人?!?/br>“謹慎雖是好事,”燕清好笑道:“卻也不必過分小心了?!?/br>姜維恭順地點了點頭,取出最頂上的一封折子:“關于冕服的式樣……還請主公過目?!?/br>燕清翻開看了幾眼,不由被那繁復的裝飾和龐大的耗費而驚得眼皮一跳。只是他再想省錢,也清楚這絕不能是改改舊的就能隨便一套的,只有忍痛道:“我看甚好,便依著辦吧?!?/br>姜維將燕清的話原封不動地記下,再將大典后需封賞的官員名冊呈上。燕清接過一看,立馬就發現漏了什么:“怎不見伯約名字?”姜維微赧道:“維初至主公麾下,承蒙提拔之恩,寸功尚且未立,豈能受封?”燕清笑著搖了搖頭,不愿與他辯駁,二話不說,直接大筆一揮,將他名字添上了。除個別要另做打算的人外,其他多是往上提個一到兩級,若是已為一方封疆大吏,便改提爵位。燕清心里早已有數,這會兒只做最后確定罷了,很快就審閱完畢,做了具體批示。“年號備選都定了哪些?”燕清滿意地將處理好的那封放在一邊:“給我看看?!?/br>姜維啪地一聲,準確抽出那封折子,呈于燕清。先前如水一樣癱在地上,笑得快要虛脫的郭嘉這會兒也終于爬了起來,湊到燕清身邊來瞧。依著燕清的想法,年號一旦定下,至少以后幾百年里沒必要做任何都改動了,定得選個順眼好記的。至于國號,多是沿用王爵時的封號,豫王升做豫帝,倒也沒什么不好。只是年號……燕清翻來覆去,發現備選看著繁多,其實大同小異,基本都離不開‘興’、‘平’、‘寧’、‘光’、‘永’、‘安’、‘建’等寓意不錯的字。不論選哪個,差別仿佛都不大了。燕清看得頭昏腦漲,索性道:“方位為東,元為始,亦有首意,何不定年號為東元?”后世有西元和公元,既為東邊大國,自然便是東元了。郭嘉不知這是燕清的小小惡趣味,明面上挑不出什么不妥來,又見燕清喜歡,自然只會附和。燕清接著又與郭嘉好一頓討價還價,最后愣是將登基大典給省得只剩下露祭,百官蹈舞,祭拜社稷,百官朝賀,封臣,頒布詔書和大宴眾臣這些儀式了。姜維埋頭飛速記下,而決心風光大辦一場的郭嘉則已氣得不想說話了。等姜維走了,燕清還笑著拍拍郭嘉的肩,把一卷空白皇詔殷勤地擺到他跟前:“有樁要緊事,還想請奉孝幫著一辦?!?/br>郭嘉沒好氣地瞪了燕清一眼,到底提起了筆,甕聲甕氣道:“主公言重了,嘉怎當得起一個‘幫’字?請說罷?!?/br>燕清也不客氣,將早打好的腹稿不緊不慢地說出。只是自打聽到頭一句,郭嘉就結結實實地愣住了。“這——”“你不是最不該意外的人么,做這樣子做甚?”燕清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笑吟吟道:“切記保密?!?/br>郭嘉臉色好一陣變幻莫測,最后還是無奈地屈從了。兩個月一晃而過。登基大典已然準備就緒,來自各州郡的刺史和將軍們,也終于到齊。只是等到露祭選定的良辰吉日的前一天,卻自子時起就飄起鵝毛大雪,加上北風陰冷,著實不是什么好兆頭,不免使人憂心。可重要日子已然選定,哪怕再感不妥,也不可能說改就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燕清無疑是最不在意的一個,對于呂布難以掩飾的憂心忡忡,他一邊由侍人們小心輕柔地替他換上冕服,一邊笑著安慰道:“得虧天冷,否則穿這厚重一身,不得熱暈了去?你也別再這愣著,快去更衣罷?!?/br>呂布仍不放心:“這天氣……”燕清道:“沒什么問題。去吧?!?/br>呂布出于對燕清的無比信任,還是點了點頭,乖乖聽話了。只是他前腳剛邁出去,起得更早一些,已然換好冕服的郭嘉就肅容來了。見著袍服已換至一半的燕清時,他先是難以自己地被驚艷了一下,緊接著迅速回神,開門見山道:“雨雪交加,并非吉兆,主公可要換個時日,或是委任一人代您前去?”露祭為新帝祗告受命于上天的重要祭祀,如此天兆,不免使人不安,對燕清也難免會有非議。燕清卻道:“天有風云變幻,月有陰晴圓缺,況且瑞雪兆豐年,有何不好?當然不換?!?/br>他哪兒瞧不出郭嘉的潛在之意——他但凡透露出幾分意向,郭嘉都會二話不說以自身名義鬧上一場,或是親自前去,好背了這兇兆日后或會產生任何影響的黑鍋。見郭嘉還要再勸,燕清莞爾一笑,安慰他道:“莫看這會兒風霜雪大,說不定等出宮的時候到,便一同告霽?!?/br>他只隨口一說,只作寬撫難得陷入焦慮的對方,不想郭嘉卻立馬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長長地舒了口氣。“主公既早有成竹在胸,何不早說?”郭嘉略埋怨地瞥了燕清一眼,徹底放松下來,又急匆匆地去殿門了。燕清茫然地望著他風風火火的背影,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再無意中看向正替他打理冠上鎏金的侍女,就見對方渾身一抖,眼底難以抑制地露出對神明的深深敬畏來。顯而易見的是,在聽了他方才那話的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不信的,恐怕只有他本人了。“……”燕清面上還維系著淡然的神色,內心已然哭笑不得。他真只是隨口一說??!然而就如連老天也要幫他圓了這謊一般,待他換上這身華貴得夠修半座宮殿的帝王冕服,走出未央宮門,將要乘上玉輿時——云銷雪霽,彩徹區明,天宇廓清。若是單看此時光景,又有誰會想到,不過少頃之前,還是陰風怒號,霜雪齊下的不詳畫面?“……”對上跟隨玉輿的群臣震驚而狂熱的目光時,內心同樣震驚的燕清,無比淡定地挪開了視線。——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