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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推門走了進去。室內一片漆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濃郁的腥香,聞上去說不出的旖旎。他取出火折點了盞燭燈,打開盡頭那間禁閉室的鐵門。接著昏暗的燈火,他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尚可看出呼吸起伏———這使他松了口氣,繼而又察覺到某些不尋常之處。少年的身下墊著一件黑色衣物,頭發濕透了,雜亂的遮住了臉,身上的衣服雖系著,卻松松垮垮的,衣擺被撕裂了,似遭過嚴酷的刑罰。沒經過允許,誰敢對禁閉室里的人用私刑?霍茲米爾將燭臺拿近了些?;鸸庖辽倌甑闹苌?,為他布滿汗液的皮膚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勾勒出發從下俊美銳利的側顏。他的呼吸紊亂,密似鴉羽的睫毛微微顫動,眼角有未干的淚痕,仿佛深陷在一場無法逃離的夢魘里。與他初見時隱露鋒芒的天然傲氣沒了,此時少年蜷縮著身體,像極了一只瀕死的小獸,被剝皮拆骨后,遺棄在了這兒。他想起那雙映著陽光的碧色眼眸,有如寒冬凝結的冰河,讓他一眼便可斷定,這小子定是極少流淚的性情。鋒利如刃,也剛極易折。心底忽生一股莫名的憐意,霍茲米爾俯下身去,摸了摸少年凌亂的頭發,撥了撥對方緊緊攥住衣襟的手,想為他察看傷勢。少年的身體蜷得極緊,仿佛是在昏迷中仍保有一絲防備?;羝澝谞栃⌒囊硪淼慕议_他濕透的衣物,手便不由僵在了半空中———斑斑點點的曖昧紅痕仿佛狂肆的瘟毒,從胸膛一直延至腹下,直達無力岔開的雙腿之間,遮羞的褻布皺成一團,被褪到膝蓋,容他一覽無余的看見那柔嫩誘人的秘處。盡管已明顯被人清理過,仍可看清臀溝附近斑駁的淤青與干涸的濁液,全然是一副被狠狠蹂躪過的模樣,而且不止一次。而比這景象更讓他驚愕的是,少年的右邊小腿上,一個半月型的傷痕。那是一個深深的牙印。腿注鉛似的沉重發軟,男人慣有的冷靜矜持似在頃刻崩潰,他一下子半跪下來,將昏迷的少年一把摟入懷中,一如當年抱著啼哭不止的幼子。不曾想這抱著一絲微渺希望留下的標記,今日竟成為了一個奇跡。垂在他肩上的頭濕漉漉的,有絲絲溫熱的液體濡濕他的胸口。他忽然像個剛分娩的母親一樣感到手足無措,下意識的輕輕拍打少年單薄的脊背。以這孩子的性格,要是醒了,想起自己遭了什么,該怎么好………顫抖的撫摸少年的額頭,一個念頭從混亂震蕩的思緒中猝然躍出。自己也能做的,也許也就只能是讓他忘記今夜,少一點痛苦了吧?;貞浿潜居涊d著沙赫爾維世代的巫術古籍上學來的咒語,他在少年耳邊喃喃念出。感到耳畔呼吸漸漸平穩,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無數次,他用這些咒語算計敵人,若不是君士坦提烏斯有圣痕護體,也早該在他精妙嫻熟的巫術下死于非命,可頭一次他施咒是出于……愛。怎么辦呢,原本打算替這小子洗脫嫌疑,放在身邊,打磨成一把可以利用的刀??汕闳f算,沒料到會把自己的親生骨rou算進去。他摸了摸懷里本該用于刺青的工具,目光落到少年大腿皮膚上綻放的艷紅異花,只覺得雙目刺痛。他本該為它真的存在而慶幸,現在卻恨不得剮了它才好。是為了報復自己的背叛吧?瞳孔縮了一縮,霍茲米爾想起他離開亞美尼亞的宮門,縱身投入君士坦丁懷抱的那一刻,他回頭看見的王座上的人的眼神。盡管那人的姿態寬容,他仍從那雙眼睛里讀到了一種屈辱的恨意。沒有什么比這種報復方式更狠毒了。心如刀絞?;羝澝谞枌阎猩倌攴銎饋?,心下一動,又緩緩將他放開來,擱到地上。礙于現在的時機,也許,將他留在這兒才是更好的選擇。如果現在就將他送到君士坦提烏斯身邊去,是一招沒有勝算的險棋。這孩子看似聰慧,城府卻太淺,更不擅惑人,和自己,全然不像啊……胸中五味雜陳,他深吸了一口氣,揚聲吩咐道:“去稟報奧古斯都,叫御醫過來,王子受了傷?!?/br>這時,少年忽然在他臂間抖了一抖,發出了一聲細碎的呻吟。他忙低頭察看,發現對方被衣物掩著的腹部處,似有什么異物在動。這將他嚇了一跳,忙解開少年衣擺———緊致平坦的小腹上,微微隆起了一道凸起,又轉瞬消失,竟似女子懷孕時,有嬰孩在體內動彈一般。霍茲米爾臉色變了一變。他將手顫抖的擱在兒子的腹部上,不可置信的感到皮下異物的蠕蠕搏動。他震駭的發了一會呆,才隱約想起曾讀到某本古籍上記載著古埃及生殖崇拜的邪惡秘術,能通過交合令男子受孕。是什么人,要這樣做?“誰在這兒?”一個幽沉慵懶的聲音自寂靜中飄了過來?;羝澝谞栁⑽⒁惑@。月色下,鐵門前映出幾道人影,為首的男子一襲黑滾金邊的教袍長長曳地,手里捧著一本圣經,面具下微勾的唇如淬血般艷麗。他身后跟著一位常伴君側的年輕修士,二人似乎剛從上方的皇室教堂下來,才經過了這間囚室。“冒犯了,尤里揚斯陛下。我逢皇帝陛下的旨意前來照看阿爾沙克王子。有人趁今夜動亂,對王子……行了不軌之事?!?/br>“不軌之事?”狹長的眼微微瞇起,青年漫不經心的詢問,“誰這么膽大,竟敢碰我皇兄的人?他就在教堂里誦經,納爾米德,你去告知他一聲吧?!?/br>“等等,這里有一股魔鬼的氣息?!?/br>被稱作拉布達的修士走到鐵門前,在胸前比了個十字,走了進去。尤里揚斯則矜持的立在門口,不曾踏足一步。教徒的黑衣使他顯現出一種禁欲的姿態,仿佛進入這間散發著特殊氣味的囚室是一種罪惡。霍茲米爾注意到他的脖子,一根青筋暴凸著,在他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下微微搏動。他的眼白泛紅,仿佛才從極度的亢奮中平靜下來。“陛下……您剛才,一直和奧古斯都在教堂嗎?”他壓抑著微有波瀾的呼吸,仿佛十年前向那個剛手擦盡鮮血,便淡然自若的彈起豎琴的孱弱少年發問。而這次對方也一如從前那樣,在嘴唇前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他知道他不會說出去的,多年他們彼此需要,彼此利用。依靠尤里揚斯,他才得以與沙赫爾維的殘余勢力取得聯絡,與他的蠻族軍團集結,便擁有能與他弟弟的不死軍抗衡的軍力。而這一次,他付出的慘痛代價不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親生骨rou。霍茲米爾的呼吸猝然一緊。“這,這,這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