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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叫著在黑暗中摸索著,被拽進一片微溫的懷抱里,熟悉的芬芳與垂下的發絲如絲緞一般柔柔和和地將我包圍。耳際落下輕淺的一吻,一聲嘆息似仲夏夜的一縷和風:“怎么了,可憐的小家伙,又做噩夢了?”“mama……”我緊緊揪住弗拉維茲的衣角,還恍在夢里,將臉埋在他光滑如瓷的胸膛,止不住地溢出眼淚來。他溫柔地笑了一下:“我不是你的mama,但假如你不介意,我可以當你的父親。待在我身邊,我永遠……不會讓你再受苦了?!?/br>修長的手撫過我的鬢角,使我的眼淚洶涌而出。“父親”這個詞于我何其陌生,卻并不代表我不曾渴求。我曾夜夜見母親以淚洗面,總望著我的臉仿佛看著另一個人。我擦干眼淚,執拗地搖搖頭,囁嚅出幾個字:“真好笑,你比我才大不了幾歲………”“那我們做兄弟……或者愛人?!彼p聲吐出一詞,好似花瓣上墜落的雨露。“愛人?”我迷惑地抬起頭,仰望著弗拉維茲絕美無匹的面容,云翳般低垂的睫羽下,碧藍的眼眸仿佛映照著星辰的大海,讓人甘心溺亡其中。“什么是……愛人?”他笑了,笑容如皎月初生,身影卻在忽明忽滅的電光之中碎成齏粉,燃著烈火逐漸飄散:“永生愛著彼此的人。我愛你。你愛我嗎…阿硫因?”你愛我嗎……阿硫因?弗拉維茲!我向前伸出手,抓了個空。神志終于穿破夢魘重重的障網,面前的一切霎時煙消云散。我睜開眼睛,好一會才勉強適應了光線,看清自己身處哪里。這是一間分外華美的臥室,墻壁四面鑲金,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我所躺的床被四根鍍金的羅馬柱所包圍,暗紅色的帷幕沿從頂部拖曳而下,半透明的彩窗里透出的陽光將它穿透,彌漫成一層暖紅色的霧靄。室內靜悄悄的,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叵肫鹪谘鐣献砹司坪蟮那樾?,模糊不清,依稀記得是被伊什卡德扶回了房間。不知道露餡了沒有。我感到一陣后怕。“伊什卡德?你在哪兒?”在我撥開帷幕的同時,伊什卡德高大的身影靠近了床前。從彩窗瀉下的光線流光溢彩,耀得我一時睜不開眼。我仰著頭瞇起眼睛,撐起身子,正要揭開毛毯下床,卻聽見呼啦一聲,帷幕被猛地拉上了。“你……你把衣服穿好?!币潦部ǖ碌偷偷穆曇魝鱽?,明顯透著幾分尷尬。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半-裸著的,毯子下只穿了一條那令人屈辱的金箔襠布。顯然是伊什卡德幫我脫了衣服,想象一下昨晚自己醉醺醺的模樣,我就不禁感到有一絲難堪。連忙把衣衫與面罩穿戴好,我狀若無事地走出來。伊什卡德正在給阿泰爾喂食,可憐的大家伙餓壞了,正狼吞虎咽的啄著銀盤里的櫻桃和葡萄。心里咯噔一下,我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阿泰爾的頭:“喂!你也不怕有毒,就這么喂給它?”“還用你提醒嗎?”伊什卡德無可奈何地掃了我一眼,亮了亮袖口里的一把銀餐刀———一定他從宴桌上順的。“啾—啾———”阿泰爾在我的手中不滿地撲騰,發出一種可笑的類似公雞一樣的哀鳴。這是一只軍用猛禽,發出這樣的聲音,對得起它的尊嚴嗎?我瞪了它一眼,一松開手,它就把自己的腦袋像鴕鳥一樣扎進了食盤里,我簡直看得目瞪口呆。“阿泰爾被囚禁了幾天,囚禁它的人沒給它吃喝,所以才餓成這樣?!泵鎸θ绱嘶木跋?,伊什卡德卻臉色陰沉。“誰敢這么對它?”我擰起眉頭,腦袋里立即冒出一個名字———尤里揚斯。“肯定又是那個家伙……”我的心頭竄起一股怒火。難怪這幾天沒看見阿泰爾,我還以為它入宮查探環境了,沒想到是落在尤里揚斯手里。我是不是該慶幸那個變態沒把它變成一盤菜?伊什卡德點點頭,“是尤里揚斯。我想他是通過什么法子從阿泰爾身上獲得了一些訊息,預先知曉了我們的行蹤?!彼D了一頓,“他一定要讓你單獨赴約,才肯交出一個對國王陛下控制亞美尼亞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br>單獨赴約?我頭皮發麻:“什么東西?”“可以控制亞美尼亞兵力的軍符?!币潦部ǖ峦送巴?,關緊窗子,從腰帶取出一個小紙卷,“這是陛下的信鷹送來的最新密令,他讓我們與尤里揚斯私下接觸,設法與他結盟,弄到那個軍符?!?/br>我展開紙卷。里面不是通用的巴列維語,而是工整考究的古波斯楔形文字1所書寫的密文。字跡正在褪色,右下角蓋著一枚王印,壓得很深,令人聯想到它沉甸甸的重量與國王陛下伏案批閱奏章的姿態。在被批準加入幽靈軍團的當晚,那王令曾被他親自蓋在我的掌心上。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譽與忠心不二的誓約。但同樣的王令,現在卻讓我們服從于一個敵國人?“難不成我們還要聽尤里揚斯發號施令不成?”我將紙卷在手心揉成一團,既不甘又氣惱,“我可不想單獨面對那個變態!你也看見了他……”我捏緊拳頭,如鯁在喉:“他身懷邪力,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一條腿隱隱作痛起來,仿佛在提醒我,尤里揚斯正等著我自投羅網。但話雖講得不情愿,我卻知道自己無可退避,拿到軍符是國王陛下的密令。“塔圖與伊索斯已經潛入宮,他們會暗中看護你。你放心,我也會暗中監視,不會讓你遭遇任何不測。放心?!币潦部ǖ抡Z氣沉著的說著,環住我的脊背,拍了拍我的胳膊。他的眼神總如磐石一般堅定,能給予人安心的力量。但此刻被他擁抱著,我卻感到一陣不自在,退后了一步,刻意忽視伊什卡德眼里轉瞬即逝的失落:“明白?!?/br>咚咚咚——一陣叩門聲響了起來。tbc☆、第34章【XXXIV】也許是忙于政事,君士坦提烏斯白日沒有召見我們,而是命他的宦官歐比烏斯帶領我們參觀這諾大的御所。通過歐比烏斯的介紹,我知道我們暫居在達芙妮宮,從我的臥室出去,通過一條長長的柱廊,可以通往皇宮里各個地方,競技場、接待大廳、宴廳、皇室浴場與主殿和其他宮殿,四通八達,正如那句老話“條條大路通羅馬”。作為這句話的證明,宮殿的墻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從每個被羅馬踏足過的國家掠奪來的戰利品。印度、埃及、迦太基、高盧、希臘、賽硫古……當然還有來自波斯的,有不少我曾在宮廷里繪制紀錄著古老珍稀異寶的書卷中看到過。和那時一樣我對這些珍稀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