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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這個詞。 容川沉默一瞬。因為天黑,王嬌看不清他臉上有什么表情變化。只覺他拉住自己的手緊了緊。 “我們不熟?!边^了會兒他淡淡地說,似乎還笑了一下,見王嬌還有問題似的,他忙哄道:“時間不早,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讓守夜的知青看見,以為咱倆偷跑出連隊玩去了。有什么問題以后再問我?!?/br> …… 熄燈預備哨響起時,北平還在水房里奮力洗衣服。不知是誰跑過來,站在門口沖里面喊一聲:“快熄燈了,都趕緊回屋,衣服啥的明天再洗?!敝車娂姼胶?,端著臉盆回了自己屋,唯有北平裝作沒聽見,該干啥還干啥。 這時,一抹小黑影逆著走出的幾人,悄悄鉆進水房。待旁人走干凈了,才怯生生地叫一句:“紀北平同志……” 北平撇過頭,借著頭頂微弱的燈光費勁地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姑娘,她個子不高,梳兩麻花辮,頭發很柴,鼻子架一副寬大的近視鏡,那小臉看起來只有巴掌大。北平知道她,跟沈雨晴住一個宿舍,與王嬌關系好,上次去縣城醫院也有她,是一個武漢人,但名字實在想不起來了。 因為忘了名字,北平看她的目光有點尷尬。 也正因為這份尷尬,讓他桀驁的面容中閃出一絲難得的溫和。 李永玲倒吸一口氣,心里特別緊張,好像馬上就要沖向戰場殺敵。不!比那個還緊張,呼吸都有點困難。其實剛才她就站在水房里,與紀北平隔了一個水龍頭。他洗衣服馬虎,左邊袖口洗了兩遍,她記得呢。 “有事?”與不熟的人說話,紀北平一句話只說幾個字。 李永玲又醞釀了片刻,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塑料瓶子遞了過去,“這個給你?!?/br> “什么東西?”紀北平低頭看一眼,沒接。 “拿著吧,不是□□,是紫藥水?!迸c北京知青待久了,李永玲言談舉止上也被傳染了幾分那種逗貧氣質。 果然,紀北平笑了,一手叉著腰,“不過年不過節給我這個干啥?” “這不是禮物?!崩钣懒峤忉?,他的笑,讓她的膽子大起來,“今天早上在麥子地勞動,我見你手被鐮刀割傷了,見你就用清水洗了洗,也沒圍紗布什么的,總覺得不踏實?!?/br> “我手受傷了,你干嘛不踏實?隊里升你當衛生員了?”北平搶話道,目光困惑。 昏暗的燈光掩蓋了李永玲微紅的臉色,“我不踏實是怕你感染,別小看傷口,若感染上病菌,會得敗血癥的。我父親是醫生,在急診室里見過很多這樣的病人?!?/br> “敗血癥?”北平喃喃重復一遍,“然后呢,會死嗎?” “會??!” 紀北平無所謂地撇撇嘴,“那就死了吧,挺好?!比缓蠡剡^身繼續洗衣服。他想自己的命本就不值錢,死與活其實沒啥區別。 但在下一個瞬間某人的臉龐又出現他在憤怒的腦海里,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如果死了,就再也看不見她了吧? “呲?!眲偛攀植惶?,現在不知咋的還真有點疼了。估計是被肥皂水腌的。北平自認為傷的不重,比起那些斷腿斷胳膊的兄弟們,自己只是割破一點皮,算什么呢?再說,當時已用清水洗過,臟血也及時擠出。如果這樣還死,那就是活該! “傷口疼了嗎?”李永玲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這時,第二遍熄燈哨響起,離熄燈還有五分鐘。紀北平看了李永玲一眼,想這個女孩站在這里終歸是好意,大家是戰友,也是勞動伙伴,說不定她還準備下一批申請入黨,那個需要人民群眾投票同意,多爭取一個是一個唄。 “快熄燈了,你早點回去吧?!彼币姷卣f了軟話。 “這藥……” “放這兒就行?!眰谟行┨?,回去確實需要抹藥?;钪嗪?,他干嘛死啊。 見他終于接受,不再拒絕,李永玲長舒一口氣,心里是說不出的歡喜,仿佛打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門,又囑咐一句:“記得按時抹。一天三次,早中晚?!?/br> 紀北平想,這人還挺嘮叨,跟我媽似的。 他又笑了,這讓李永玲特別不好意思,頭垂得低低的,還有很多話想講卻完全亂了方寸,快跑出門口時,紀北平忽然喊住她:“哎,你叫什么名字???” “李……”嗓子忽然發緊。 “就一個字?” “不,不是,我叫李,李永玲!”她差點咬到舌頭。 “噢,李永玲?!奔o北平覺得自己的思維也夠跳躍,世上哪里有人的名字就一個字?拿起放在水臺邊的紫藥水對著她晃一晃,由衷笑道:“謝謝你,李永玲同志?!?/br> 第068章 北平洗好衣服走出水房時,早已過了熄燈時間??熳叩剿奚釙r,見一個人正站在那里。只看輪廓他也知道那是誰。 “洗好衣服了?” 北平沒說話,走過去只當沒看見容川,從盆里拿出褂子,捏住兩肩把水抖一抖,然后往晾衣繩上一搭。 容川皺眉,運運氣才說:“你輕點,今天連長值夜班?!?/br> 此話果然有效,紀北平往后的動作輕柔了許多。容川看著他,想這人總歸還是變了一些,若是以前,他肯定不會這般聽話,依舊我行我素?!凹o北平,今天的事作為班長,我確實有些極端了,不該那么難為你,但我也有苦衷,那些蠟燭頭扔了確實可惜,若是剛來北大荒,還沒通電時,這種錯誤都能記處分的?!?/br> 北平冷笑一聲,“你不用裝好人,也不用嚇唬我,現在記我一個處分我也沒意見。從前又不是沒處分過,我還怕了不成?!?/br> 容川被他這種態度惹毛,氣道:“難道你就不能說一句軟話么?扔掉蠟燭頭兒你還有理了,你——” 現在,北平一聽見“蠟燭”兩字就想吐,沖容川煩躁地揮一揮手:“還有完沒完了?李容川,你啥時變得這么磨嘰?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幾根蠟燭,你別惱也別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東西是我扔的,我陪你行嗎?周末我就去縣城,買十根,夠了吧?” 紀北平情緒激動了,容川反而冷靜下來:“周末你去不了縣城?!?/br> “為啥?你關我禁閉了?” “我關你禁閉干啥?我是班長又不是連長,哪里有權利關人禁閉。是明天咱們班要去山上挖石,指導員說要去兩周,咱們班戰斗力強,回來時正好能趕上秋收,啥也不耽誤?!?/br> 紀北平一臉郁悶,想自己最近是走背運呢。 容川看著他把衣服一件一件晾上,盆里都空了,才說:“我找你還有點別的事。上次,謝謝你救了阿嬌。她都跟我說了?!?/br> 紀北平冷哼,顯得不耐煩,“就這事?” “還有一件?!比荽ㄍnD片刻,才問:“張強家到底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