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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睡一晚,明日到了青鎮,我便帶你去成衣鋪里挑幾件衣物?!?/br>自從遇到俞涯,岑關的衣物連洗都不用再洗,命途多舛,活得艱難,大多都曝尸了荒野。為了早日擺脫這灰撲撲的衣服,俞涯不甘不愿地跟著岑關進了屋。里屋傳來咳嗽聲,一個老人低沉虛弱的聲音傳出來:“老朽身染重疾,不便招呼兩位,有什么事,喊蘭丫頭去做就行?!?/br>岑關道了謝,小丫頭動作利索地關上房門,將燈挑亮了些,她正想說些什么,一抬眼正好看到俞涯的臉,登時睜大了眼,忘記了言語。她還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之前門外漆黑,俞涯又一直站在岑關身后,她只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現下燈光映照,乍然看到這樣一張臉,著實讓人感到驚心動魄。即便他穿著素樸,精致的容貌卻將一切都蓋了下去。俞涯注意到小丫頭的反應,不痛快被沖淡了些,抬眼沖她露出一個笑來。這下小丫頭連喘氣也忘了,一張臉通紅,不知道是憋得還是羞得。俞涯得意地瞥了岑關一眼,岑關注意到了,出聲向小姑娘道:“叨擾姑娘了,不知我二人睡在何處?”小姑娘這才回了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輕聲道:“道長喚我蘭兒便好,我去幫你們收拾床鋪?!?/br>岑關正想拒絕,蘭兒已經捂著臉一矮身從他身邊鉆了出去。俞涯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又嫌棄地扔到桌上。茶杯骨碌碌地就要滾下桌,被岑關伸手接住,重新擺好,沖俞涯道:“在別人家中不可這般無禮?!?/br>俞涯順手撈起手邊的一個東西就沖岑關扔過去:“道長跟一個妖孽談禮,不覺得太過滑稽么?”他看也沒看是什么東西,岑關的臉色卻倏地變了,抬手接住,小心地擺回原處。那竟是一個牌位。俞涯對岑關突然而起的怒氣不明所以,倒是他自個好不容易淡了一些的怒氣又騰起來了。就算他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對他而言也無所謂,不會存有一絲尊敬之意。人于他而言不過是話多些的食物,那些所謂的人類情感,他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俞涯現下是岑關不喜歡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伸手便要再次去抓岑關剛擺好的牌位,被岑關拿劍鞘狠狠地抽在手背上。啪一聲響之后,房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俞涯的眸子瞬間變成了狠厲的紅色,尖利的指甲暴長,直沖岑關而去。岑關這次手下絲毫不留情,冷著一張臉,將俞涯制住,又捏了一個訣,將他尚存一絲的法力抽了個干干凈凈,連變身都變不得。俞涯全身被制,眼睛仍舊是紅的,這次卻非妖變,而是氣的。他的獠牙生不出來,便用人類的牙齒狠狠地咬住岑關的手臂,隔著衣袖也想將岑關的血rou咬下來。這混賬妖孽,就算是人形也牙尖嘴利得很。蘭兒驚訝地站在門口,看著廝打在地上的兩個人,俞涯松開牙,沖門口喝道:“滾!”他兇起來的模樣著實嚇人,原本精致的眉眼扭曲,渾身都散發著戾氣,那眼神似乎下一秒便要將人扯碎,生吞活剝了去。蘭兒嚇得打了個哆嗦,眼圈登時紅了。岑關一掌劈在俞涯頸后,這才起身,將昏睡過去的俞涯抱了起來,向蘭兒道:“我這位朋友脾性怪異,沖撞了姑娘,還望見諒?!?/br>他眉目間皆是凜然正氣,聲音卻極其溫和:“今夜我二人還是另尋他處,在此謝過姑娘和老伯的好意了?!?/br>說罷,他沖蘭兒欠了欠首,這就要抱著俞涯離開。蘭兒回了神,追了兩步,急忙道:“無妨的,雖已初夏,夜間仍是涼得很,床鋪已經收拾好了,道長就在此安歇一晚吧?!?/br>她臉上是真誠的懇求和希冀,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岑關若拒絕,便要立時哭給他看。岑關最終還是應了下來,抱著俞涯進了西屋。房間破舊,因是夏日,還有些潮意,床鋪卻干凈整潔,應是白日里晾曬過,尚帶著陽光的味道。岑關將俞涯安放到褥上,向跟進來的蘭兒道:“麻煩姑娘了?!?/br>蘭兒回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關上門出去了。門扉合上,岑關整個人顯出些倦意來。在俞涯口不擇言地說出“妖孽”時,他便在二人周圍設了個屏障,避免聲音傳出去,也不知道被那小丫頭看去了多少。俞涯發出一聲小小的囈語,這妖孽醒著時鬧騰得很,睡著了模樣卻顯得異常乖巧,看不出多少惡劣來。屋內是一張大床,岑關冷著臉粗暴地將俞涯往里推了推,俞涯哼了兩聲,自己打了個滾,滾到了床里面去。等滅了燈,黑暗由濃轉淡,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像是一層細巧的白紗。俞涯睡覺不安穩,長手長腳的四處亂放,一會兒就黏到了岑關身邊,被岑關推了幾回,仍是過不大會兒就要抱過來,纏在岑關身上。幾次下來,岑關索性由他去了。昏暗的夜色中,他眸子中的寒冰漸漸化開,成了一彎水,溫柔地漾著清波。次日俞涯醒來時,岑關已收拾完畢。俞涯很少睡床,再加上昨晚是被臭道士劈暈昏睡過去的,只覺得渾身哪哪都不舒服。蘭兒叩了叩門,聲音里已經少了昨日的拘謹:“道長,飯做好了,快點來呀?!?/br>岑關應了一聲,轉頭向俞涯道:“你若不想去,先在這待著,等下我們便出發趕路?!?/br>俞涯哼道:“我為何不去!”他說著便跳下床,岑關順手將銀子壓在了枕頭下面,若是當面給,這祖孫二人定是不肯要的。餐食很素樸,一盤饅頭,一碟青菜,一碟咸菜,還有面疙瘩湯。蘭兒有些不好意思,但家中清貧,以往他們早飯都是只一碟咸菜便了事的,現在多加一個青菜已經算是不錯了。她倒不擔心那位好脾氣的道長嫌棄,就是……她偷偷地看了眼俞涯,意外地發現他竟然也沒表現出嫌棄的意思,倒是有些好奇地盯著咸菜瞧。蘭兒盛了飯,去了屋內喂給老人,俞涯對人間吃食不感興趣,只是覺得那咸菜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些什么東西。岑關將自己面前的那碗粥咽下肚去,又端起俞涯面前的碗。祖孫二人好心留他們住宿,岑關希望能盡自己最大的禮節,讓主人感受到尊重。俞涯不滿地抓住他的胳膊:“這是我的!”岑關道:“你若不喝,便全浪費了?!?/br>“誰說我不喝了,”俞涯嘴硬,橫鼻子豎眼道,“你給我放下!”岑關已經喝了半碗,聞言道:“我再去給你盛一碗?!?/br>“我就要這個!”俞涯劈手從岑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