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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盛夏正午時候灼人的日光,擁有穿透一切消融一切的威力。 那兇獸幻化的墨黑霧氣攪動著,紛紛向著中間聚攏,重新恢復成兇獸模樣,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連連仰天嘶吼著。 金光愈盛,兇獸身上黑光流轉,不斷有一團一團的霧氣分離出來,消散在空氣中,再尋不見。 兇獸四足連踏,血紅眸子死死盯著祁藍衣,猛地獸口一張,猙獰的頭顱漲大數倍,自上而下朝著祁藍衣當頭吞來。 祁藍衣不屑地冷笑一聲,修長指尖再次對著暗黃色銅鏡點出。 暗黃色銅鏡微微一顫,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瞬間投入兇獸大張的口中。 “轟??!” 巨大的轟鳴陡然響起,兇獸凄厲地悲鳴了一聲,整個身軀停滯在半空,再無法移動分毫。身上顯出來數道細微的裂痕,這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終于“嘩啦”散了開來,變成數塊墨黑霧氣。 暗黃色銅鏡顯了出來,好似一個懸在兇獸頭頂的小太陽。 兇獸血紅的眼中一陣暗淡,很快失去了靈性,身軀在金光的照耀下漸漸消融。 這一式白袍男子寄予厚望的秘技,竟是就這般破了。祁藍衣面上不見絲毫喜色,手指朝著白袍男子一點,暗黃色銅鏡劃過一道玄奇的軌跡,直沖著白袍男子去。 白袍男子無暇顧及兇獸法相,剛剛將身周的十數個銅鏡虛影吞噬,忽而見著暗黃色銅鏡本體襲來,不由地面色一變。 “祁藍衣!你欺人太甚!”白袍男子眸底赤紅,渾身縈繞著一層厚厚的血霧,瞧著極為可怖滲人,“天魔宗欺人太甚!難道就不怕長春宮報復么?!” 掌間磨盤大的血色光圈搖搖欲墜,白袍男子面目扭曲,白皙的臉上青筋根根凸起,不管不顧向著暗黃色銅鏡砸過來。 祁藍衣恍若未聞,神色一凝,指訣連連掐動。 暗黃色銅鏡主動迎上血色光圈。 血色光圈像是吃撐了,勉強將暗黃色銅鏡吞了進去,卻仿佛消化不良一般,吞吐著血紅色的光芒,明滅不休。 白袍男子眸底晦澀,一絲狠戾一閃即逝,咬破半截舌尖,混合著血水化作一道血箭,“嗤啦”一聲射在血色光圈上。 這還不夠! 白袍男子盯著祁藍衣,心知今日兇多吉少,抬起右臂對著腕間狠狠咬下。 殷紅血水奔涌而出,白袍男子心念一動,大股血水凌空飛起,投在血色光圈之上,一閃即沒。 “祁藍衣!你要我死,我亦不會讓你好過!” 縱然祁藍衣不理會他,慕煙華一眾只是冷眼旁觀,白袍男子仍是不自覺要說些什么,仿佛唯有這般,他才能證明自己此刻還存在。 “困獸之斗罷了?!?/br> 祁藍衣淡淡出聲,也不見他如何作勢,一絲兩絲金光往血色光圈里透了出來。血色光圈顫動著,發出一陣陣不堪重負的呻吟。 白袍男子慘笑了一聲:“爆!” 血色光圈得了先前精血之助,光華一漲再漲,隨著白袍男子話音猛地炸了開來。 巨大的炸響驚天動地,席卷起血色的煙塵,震得人耳中轟鳴不止。 暗黃色銅鏡金光一暗,從煙塵中倒飛而出,回轉祁藍衣身周。 “慕煙華!都是你!” 白袍男子渾身氣血鼓蕩,氣息暴漲,皮rou高高鼓起,將表皮撐得只剩下薄薄一層,清晰可見皮下一條條蚯蚓似的大筋。 “不好!他要自爆!”祁藍衣面色一變,眼看著白袍男子身化血色流光,利箭般朝著慕煙華去,指尖一點再次拋出暗黃色銅鏡,忙忙高聲提醒道,“小師妹、諸位師弟快閃!” 慕煙華略略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想不到這白袍男子臨死反撲,不是對著祁藍衣,反而對著她來。 “退后?!?/br> 慕煙華揮出一道無形氣勁,將身側幾名天魔宗弟子推到后面,身形一動迎了上去。 大成境的涅槃九變第二變全力運轉,皮膚下隱約流轉著藍紫色光華,混元經第二層巔峰境的真元奔涌著,向著慕煙華右拳聚集。 隕星拳前九式樣,炎陽九式。 瞬間火光沖天而起,逼人的熱浪滾滾。 小巧玲瓏的拳頭直如太陽隕落一般,對著已至近前的白袍男子狠狠砸去,一連砸去九拳。 簡單粗暴,不見任何花俏。 一拳比一拳勢大力沉,碾壓著眼前的所有。 第一拳下去,白袍男子身形猛地頓住,再無法前進分毫,面上露出極端痛苦之色,大張著嘴巴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第二、第三拳下去,白袍男子身上血光被全部打散,露出里面狼狽的身影。第四、第五拳下去,白袍男子像是一個漏氣的皮球,高高鼓起的皮rou迅速干癟下去,鼓蕩不穩的真元縮回丹田里。 白袍男子好似一只熄火的炸藥包,被慕煙華重重地一拳擊出,飛出去數丈遠,“啪”的一聲落地,早早沒有了聲息。 天魔宗幾名弟子愣愣地看著慕煙華,咋舌道:“死、死了?此人剛剛分明要自爆——怎么會?” 慕煙華一指能夠點死結丹境修士,一眾天魔宗弟子已是見識過了。白袍男子跟著祁藍衣大戰一場,本是強弩之末,倘若是正常狀態之下,被慕煙華擊殺倒也不奇怪。 那可是自爆??! 結丹境修士自爆,將自身全部的能量集中一起,包括真元、精血、rou身、神魂,甚至壽元,連著輪回轉生的機會都很渺茫了。此法一旦引發便輕易不可逆轉,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必死時刻,不是恨意銘心刻骨,基本上沒有哪個修士能下得了決心。 剛剛他們看到了什么? 白袍男子欲要拖著慕煙華赴死,卻被慕煙華生生打斷,殞身在自爆之前。 祁藍衣落在慕煙華身前,眸光灼灼,定定地看了慕煙華半晌,嘆道:“小師妹,你老實告訴我,你如今到底是何修為境界?” 天魔宗幾名弟子目光閃閃發亮,齊刷刷看向慕煙華,豎起耳朵等待著慕煙華的回答。 慕煙華莞爾一笑,轉頭看向那白袍男子尸身。 祁藍衣一急,追問道:“我看你方才擊殺長春宮幾名結丹境修士,前兩名所用秘技威力巨大,卻是消耗甚重,想來不可持久。白莊為結丹境后期,縱然傷勢頗重,臨死反撲亦不是等閑可破——小師妹莫非早早晉升了結丹境?” 此言一出,祁藍衣越想越覺得可能,心底再無一絲懷疑,看向慕煙華的視線便有些微妙。 倘若還在筑基境,絕對不可能這般輕松對付結丹境。這兩者之間的鴻溝大得無法想象,以筑基境越一個大境界擊殺結丹境,祁藍衣下意識地暗自搖頭,至少他從來不曾聽說過。 不足十六歲的結丹境修士,這個事實已是足夠驚人。 楚君狂、蘇瀾幾人的話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