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處理的緊急文書不過半小時就堆積如山,于此同時他還有十五個部級以上會議要在同一天召開!“沈耀也就他媽算了,葉斌他們跟著瞎湊哪門子熱鬧?!”江承在會議室沖參謀們大呼小叫,“當初轟炸滬上近郊不是沈耀和他那幾個叔叔打起來炸的?他們要給馮征出頭來找我干什么?”“少……”“沈耀!”江承從掛起來的地圖前走過來,“篤篤篤”地用指關節敲桌子,額頭青筋暴跳,“沈耀也不能算!他算個什么東西?他親手把他那幾個叔叔搞死、把他弟弟都監控起來的事當我不知道呢?他在那里裝什么正人君子?我弒兄弒父、包庇案犯,他哪來的證據就信口雌黃?!”“少帥……”“還有張大伯和葉叔!江家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他們鬧分裂表忠心能有什么好處?江知涯這次就算活回來了!也絕不可能再回這片地界!”“少帥!”高參謀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檔口,連忙應聲說,“您剛才提到的問題我們已經詳細分析過了……您可以在早上的009到041號文件看到,我們剛才總結了現在最主要且首要需要解決的問題,在于……”江承剛要說話。“少帥!”機關二處的通訊員飛奔而入,“關南沈司令已經把大炮架在了城門上!揚言今天就要入主津州!”江承按著突突暴跳的太陽xue答應了一聲。“我們繼續剛才的問……”此時另一個勤務兵匆匆跑入,在一個部長旁邊耳語幾句,部長立即和江承轉述:“宋淑珍的三個哥哥堵在他辦公樓門口要說法,另外兩個在向沈耀兜售京北軍的情報!”江承焦頭爛額,司令部的雜事擠走了他最后一點緬懷私人恩怨的時間,他煩躁得怒火中燒,而此刻已沒有了容許他發火的地方。他身邊再沒有別人,他心里是他的愛人,他肩上是津州萬眾蒼生。“宋家的事情刻不容緩,現在我先去樓下……”江承話音未落,他最貼身的副官徐先榮破門而入,聲如重錘:“少帥!司令醒了!”這句話堪稱會心一擊,在這條消息面前之前全部問題都不復存在,江承聞言只一怔,緊接著“啪”的把文件往桌上一摔,撂下句你們接著討論,匆匆跟著副官就走!半小時前津州總軍閥江知涯撿回命來,津州十二個心血管主任醫師圍在秘密病房里緊急商討治療方案。那顆射向他心口的子彈盡管剛剛穿過了一個人的腦干和頸骨,威力已經大減,然而子彈進入的位置不好,離右心室不過幾公分,彈片割裂胸壁引起心臟出血外溢,心包裂口開放暢通,血液從前胸傷口流入了胸膜腔。而最為要命的是江知涯素受高血壓所擾,即便全力搶救保住一命,后續怕也是兇多吉少。江知涯結束手術,被送入重癥監護室后,一轉醒就派人去叫了江承。那個時候的江知涯實在不應該這么著急找人來談了,情緒一波動緊跟著就呼吸急促心率加快,主治醫師門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好就為此人陪了葬。江承從特殊病房闊大的樓道里上來,止住了周圍醫護人員的問好,從重癥病房門外望了一望,才深吸一口氣走進病房。那個幾日前還在司令部對他發號施令吹胡子瞪眼的男人,此刻上了呼吸機,身上連了導管,整個人陷在醫院柔軟的床鋪里,竟然連以往冷硬肅穆的氣質都減少了很多,而顯出一種頹勢來。江承猶豫著站到床前,原本想著該說些什么寬寬他老父親的話,就聽江知涯氣若游絲,嘆息般地說道:“你放了他罷?!?/br>第44章瀛州44.江承驚駭抬頭。江知涯卻沒看他,極微弱、極微弱地搖了搖頭,這一生縱橫沿海意氣奮發的人此刻也不得不老了,心臟的負荷使他原本古銅色的臉都染上了灰白,竟似沉沉地蒙著層死氣。他又竭力重復了一遍:“是我對不起他……和他們家在先,他若在你手上,便放他走吧?!?/br>“沒有,”江承開口道,也不知是在司令部待了一整天,又是開會又是接打電話卻沒工夫喝上半口水的緣故還是別的什么,他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得有些嘶啞,像是從喉嚨底下發出的聲氣,說,“我……還沒抓到他?!?/br>“那就算了?!苯乃剖菢O端疲倦,不欲多言,抬起一根手指揮了一下,“津州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一會兒把那幾個老……混蛋,叫過來,我跟他們說?!?/br>他此時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門口守著的醫生恨不得把江承現在就拽出來。江承卻不在意這個,警惕地追問道:“你知道兇手是誰?你說那話是……”“尚蕓芳?!苯耐鲁鰝€名字,江承猛然睜大了眼。江知涯頓了一下,灰敗的臉色竟浮上了些許不可思議的溫情,他斷斷續續地道:“不肖子……你招誰不行,偏招她兒子……你把人帶回家,我就,派人……查過他底細……”他的精神氣愈發的不濟,江承此刻也沒心緒聽他叨叨那陳年舊恨了,招手便要叫護士進來,江知涯猛一抬手,止住了眾人,對江承道:“我書房留著當年的東西。我對不起他們一家,你對顧聲那孩子……放他走吧!”他說出顧聲那個名字,江承就清凌凌打了個寒噤,隨即被沖進病房的醫生撞開,江承靠在一邊,直覺得很多東西都不太對,而大腦卻像被抽干了髓液,除了亂成一團的思緒,再壓榨不出其他。十二小時后,江承全權接管津州現行事務,鎮壓平定分部起義,重整軍部核心成員,京北軍至此易主。半天后,一青衫男子自朝江一戶獨門小院出走,戴玳瑁無框眼鏡,攜一小型半舊皮箱,白凈面貌,書生模樣,緣江步行,坐上了駛往江南的一列火車。.車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買辦模樣的中年人擦著腦袋上的熱汗,氣喘吁吁地放好行李,松了松西裝領帶,終得解脫似的癱進了座位。他直起身,掏出包裹旁邊掛的茶杯給自己倒了點水,緊接著注意到了他面前座位上的人。那是個樣貌頗清秀的青年男子,棉質加厚長衫里內襯的衣領齊整而雪白,挺俏的鼻梁上架著圓鏡片的眼鏡,視線低垂,落在手頭一本寫著洋文的厚書上,手邊放了個搪瓷杯子,里面的水還氤氳冒著熱氣。年輕人身上的書卷氣重,衣衫也尋常,瞧著像個學生,要不就是哪兒的教書先生,只是不知打哪透出些與之不合的清貴,格外引人注意。生意人多熱絡,多認識點人總沒壞處,中年人向他伸出手去,殷勤地笑笑:“先生瞧著是個讀書人,我,我姓趙,趙得后,嘿!就是咱爹好不容易得了我一個兒子,請問先生尊姓大名???”年輕人略一怔,抬起頭來,禮節性地握了他的手一下,說:“姓言?!?/br>那姓趙的中年人似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