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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墒撬F在扔掉了,連作為愛好都幾乎不可能。而梁則正仍然在繼續,他不斷前進,張子翔所拋棄的東西是他畢生的事業和追求。很少有人能像梁則正這樣,真的把喜歡的東西作為一生的工作。也有許多人在把愛好變成工作后,慢慢地被時間磨去了當初的喜愛??闪簞t正一直都沒有。在這方面,梁則正的堅定一直讓張子翔覺得不可思議。他沒有被同化,溫潤卻有棱角,堅硬得像一塊石頭,堅硬得讓張子翔嫉妒。那一天過后,張子翔足足兩個星期沒有去找梁則正。他每天對著電腦審核那些文筆拙劣的稿件時,總是想起梁則正的講座和之前看過的他的論文。語句該優美時優美,該簡潔時簡潔,舉例說明簡單清晰,十分淵博。所有的文字都是那么到位,那么條理分明。而那些東西,如今在僅僅只畢業了半年的張子翔看來,已經很是陌生了。******這個公司黨群工作部的分工全是亂的。接下來的一個月,張子翔參加了通訊員培訓,回公司后,又被人帶著季度審查企業形象。他跑的是幾個近處的項目,查衣服,查安全帽,查一切地方企業標識是否完整,一跑就是十幾天?;貋砗笏麑嵲谌滩蛔?,又跑去梁則正家。梁則正的書桌有點亂,看見那張桌子時,張子翔以為已經消失的劣等感又抬起了頭。他本來以為自己那時候是聽說公司環境如此黑暗,暫時失去了信心,才會懷念學生時代的單純。他以為他只是剛剛參加工作,角色還沒能完全轉換好。他以為過了這么長時間,他已經緩過來了。可是在看到那張書桌,那些書,那兩支鋼筆的時候,強烈的劣等感洶涌而來。他心里特別亂,情緒接近暴躁,可是他知道梁則正并沒有錯。為了保持理智,為了不遷怒自己愛的人,他幾乎沒說什么話,甚至沒黏上去抱梁則正,很快找借口走了。之后工作又忙起來。他只能從電話里聽一聽梁則正的聲音。十二月底的時候,臨近過年,公司評選下半年先進。人事部把自己部門的名單送來時張子翔正在電腦上填報表,上面要他報單位女工一共多少人,還有些其他趕得緊的雜活,先進名單這個工作他得明天才能做。他粗粗掃一眼那個名單,果然評上了那個大哥。人事部那個跟張子翔關系不錯的大哥是別的子公司跳過來的員工,也沒有背景。過去的時候在國企工作都是人跟著單位走,指哪去哪,員工子女畢業分配工作也是就近。大哥一家算上直系旁系,光是走得很近能一起過年的親屬就在這個集團里工作了兩代一共十二人,是的的確確的老資格。如他這樣的人在這個外來的子公司里很不受待見,最麻煩的工作推過來,有什么福利都不愿意給。其他人都擰在一起隱約地形成了小勢力,專與這個企業的關系戶作對,大哥卻每日踏踏實實,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工作能力強,心態也好,樂樂呵呵。當初一起入職培訓的學生們剛進單位還很單純,彼此關系好就是真的好。有一個被分進人事部的男孩跟張子翔說過大哥有多能干,各個崗位全能,帶出來不少徒弟,盡心盡力。隔著一個部門,張子翔雖不太懂,卻也知道大哥每日做多少工作,每一項都很細碎,不容易??墒嵌墪r還是在七個級別里給他定了個第四級,就連他們部門的花瓶都高他一個級別。而且明明只高一個級別,薪酬卻偷偷享受的部門副經理的待遇。那男孩只干了三個月就不干了。他最后給張子翔留下的一句話是:“這逼單位太他媽惡心?!?/br>張子翔把報表發過去,喝口水,又看了下那份名單。就在這時,人事部那邊來了個人,有點不好意思地對他說:“先進那個名單我換一下?!?/br>“哦?!睆堊酉铔]多想,把手里名單遞過去。人事部小姑娘沖他笑了一下,換名單往外走。張子翔隨手拿起新名單,一眼掃過去,竟然是換了人,大哥的名字消失了?!暗纫幌?!”他皺眉說。小姑娘跟他也是一期,家里有點關系,據說是老總的遠房親戚。張子翔拿著名單問:“你們部門先進怎么選的?是投票嗎?”“是啊?!毙」媚镎f,“不是規定投票嗎,大家都是?!?/br>“投票選的還能換人?”張子翔生氣了。他當著一辦公室五個人問這個問題,毫不委婉,一點面子沒給留。小姑娘尷尬了,說:“我也不知道?!?/br>大姐止住了張子翔:“行了,先進名單送過來就行了?!?/br>張子翔想起他問大姐為什么總公司知道他們的情況卻不給他們統一換領導,大姐說:“這個公司是帶著項目來的,手里的人脈也是資源,現在總公司還靠它賺錢,所以不能動?!庇窒肫疝o職那個男孩說他們部門經理本來是辦公室出來的,人力資源部業務屁都不懂,每天只知道跪舔領導,為了領導活著,壓死員工不償命,不由更憤怒起來。他大聲說:“那怎么行?規定就是規定!部門是自己家的,單位是自己家的,項目也是自己攬的,這么牛逼,他別并進總公司來,自己外面干去??!”他們部門那個花瓶正涂指甲,聞言一臉驚愕地說:“哎喲子翔??!你這是什么話!”張子翔早對她厭惡透頂,再也不想忍了,說:“只靠一張臉活著,內里腐爛不堪的人,簡直就跟寄生蟲似的讓人惡心!別人肚子里是內涵,這種人肚子里全是害蟲卵!”然后他掰折了自己每日上班打的卡摔在桌子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了。人事部的小姑娘嚇壞了,在背后叫他,他連頭都沒有回。出門冷風一吹,他因為暴怒而漲紅的臉逐漸退了溫,開始愧疚自己對人事部小姑娘的惡劣態度,人家也不是部門里做主的,平白中了個槍。同時也有點后悔自己剛才的話說得太重了,靠臉吃飯也是一種本事,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惡心。當天晚上,他簡單地寫好了一封辭職信發到人事部相關工作大姐的郵箱,甚至沒管辭職信遞交之后必須有一個月做交接。第二天,人事部打來電話,做例行的員工挽留。張子翔經過一夜,態度已經不再激烈,十分冷靜。被問及原因的時候,他說:“我只想好好地,正直地做一個不昧良心的人?!?/br>第三天晚上是平安夜,張子翔去找梁則正。他問:“你有沒有走錯過路?”“誰都錯過?!?/br>“那你后不后悔?”梁則正說:“有昔者必有今日?!?/br>張子翔站在窗口,接:“是故碎瓦頹垣,昔日之歌樓舞館也;荒榛斷梗,昔日之瓊蕤玉樹也?!笨墒撬f到“昔日之所無,今日有之不為過;昔日之所有,今日無之不為不足”時,卻怎么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