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最恨三個舍友調侃他那次失敗的作弊。

“我思修作弊了？我考別的作弊了？你還逮住蛤|蟆捏出尿，還不許我不喜歡史綱？我告訴你，馬哲我不抄，下學期毛鄧我也不抄。除了史綱，我什么也不抄?！?/br>
張子翔突然遲鈍地注意到了什么：“我就說有什么特奇怪。豆兒，你這段時間怎么不說老子了？”

李磊特別得意且特別幸福地笑：“我家梓萱不喜歡，我就改了?！?/br>
四個人穿上外套，走下宿舍樓。張子翔想了想，還是沒把圍巾收起來，圍上了。西門邊上改善生活的地方特別多，有好多對學生來說比較高大上。路過必勝客的時候，張子翔下意識地看過去，昨天夜里站過的那個臺階在那里，空無一人。他心里隱約顫了下。

自助三十九一個人，學生證還能減五塊。因為是星期六，人特別多，等了一會才被帶進去。四個人都背著書包，書包里放著大塑料袋。被帶到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攝像頭死角，服務生也不怎么來。向笑天坐鎮，三個人去拿盤子端東西，一手一盤再在中間頂一盤，一人一次能搬運三盤。

旁邊的人也是剛來，沒有桌子要收，來來往往的服務生們甚至都不往這邊看。向笑天大半時間呆萌，只有在吃上格外敏捷，手一伸，就是整整一盤雞腿在桌子下面進了塑料袋里。張子翔和陸越峰兩個人體型高大，坐在外排給他打掩護。

后來跑的次數多了，張子翔都覺得坐在展柜旁邊的顧客認識他們。他覺得服務生也不一定就不知道，但又不是自己家開的，就誰也不管。李磊在邊上特別坦然，他喜歡甜食，夾了兩盤子蛋撻，層層疊疊地摞起來。張子翔見他這么鎮定，也鎮定了，星星形狀的雞塊好吃，多拿點，一會路過超市買番茄醬。

不只是塑料袋，四個人也帶了杯子。向笑天還活在九十年代，用的是富光那種一點五升的大塑料杯，往里面裝咖啡。他一邊裝，一邊鄙視李磊：“你裝可樂明天沒氣了就是糖水?！?/br>
李磊反駁：“我今晚就喝完?！?/br>
向笑天又說：“蛀牙?！?/br>
陸越峰在桌下往杯子里倒蘇打水，樂不可支。李磊說：“你怎么不說翔子，一個大老爺們，裝一大杯橙汁?！?/br>
“橙汁怎么了，比你可樂健康?！睆堊酉枵f，“天哥，你喝這么多咖啡，還睡不睡？”

“我最近在關注巴爾扎克?！毕蛐μ焱屏讼卵坨R，一本正經地說。

“喝咖啡喝死那個？”陸越峰皺眉想了半天，說。

晚上回宿舍，張子翔又吃多了。連續兩天晚上吃多，他決定接下來一禮拜晨跑多跑一會兒。他揉著肚子站在空無一人的樓梯口給楊佳打電話，因為天氣冷了，每天一個電話，不再叫楊佳下樓。

他跟楊佳說起這頓快樂的晚餐，說的時候嘴角含笑，那種笑意明顯地透進了每一個字里。楊佳也笑，說：“你們也這么干？我以為只有女生才這么干。上個學期的時候，我們對門宿舍拿回來四書包，后來第二天都吃不了，我們宿舍跟著一起，第二天全沒去打飯。估計吃傷了，以后再沒見她們去過?！?/br>
張子翔故作嚴肅：“男生也是人?！苯又秩滩蛔⌒Γ骸拔疫€以為女生才不會這么干。女生不是都臉皮薄嗎？”

楊佳嘻嘻笑，大概是她那邊有人上樓，稍微有點吵。她拿他的話回敬他，說：“女生也是人啊。臉皮是磨練出來的?！?/br>
掛了電話，張子翔去窗戶旁邊抽煙。白煙吐出來即在空中飛快地彌散，繚繞的煙霧比哈氣更細更輕盈。他翻出手機里的照片去看那件決定雪藏起來的大衣，看著看著，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中時候周末回家，臨返校那天上午跟一個一起補課的校友聊天，是個男孩。說起來下午返校，返校前要買一周的東西，他說得買方便面。我當時有點傻了，問他說男生也買方便面??？他說：男生就不是人了？

可惜現在跟他沒聯系了，都不記得他到底是理科班還是文科班。大概是理科班的。很儒雅的一個男生。名字也很儒雅=v=

☆、第七章

張子翔交上入黨申請書，悶頭在宿舍做了兩禮拜真題模擬，終于考完了四級。四級一考完感到渾身輕松，大二一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對他來說是這樣，對其他大二生來說也是如此。離期末考試還有比較長的時間，遠遠沒到老師劃重點的時候。于是接下來一個可以作為兩件大事之間緩沖的放松日子就是平安夜，提前一個多星期，學校里外就有些勤工儉學的學生擺攤賣起了東西。

張子翔現在有了女朋友，平安夜就不能再當做普通的日子過了。他不知道怎么辦好，就去問李磊和吳景男，這兩人的方案不太一樣，只有一點是重合的，就是跟女朋友一起吃完晚飯壓馬路。

張子翔用了整整一個晚上，圍著校本部跑了一整圈。最后選中的是出東門往南走一家火鍋店，比較干凈，不是大鍋混在一起，都用各自的小鍋。冬天里人聲鼎沸，特別有氣氛。

平安夜這天，下起了這個冬天第一場雪。張子翔路過路邊攤的時候買了個蘋果，象征平平安安。一個普通蘋果外面包上彩色的塑料紙，要了他五塊錢。

楊佳在天色擦黑時下樓，穿著一件毛茸茸的帽衫，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楊佳總喜歡買這個牌子，很有特點，后面帽子上一直都有兩只或長或短的耳朵。

兩個人吃完飯出來，路燈已經全亮了，雪還在下。人行道上十分喧鬧，雪被來來往往的行人踩著，積不下，樹坑里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白。走在路燈光線下的時候，能看見細小的雪花在橘色光照下輕盈地舞動。張子翔問：“蠟筆小新看過嗎？”接著對天空吹了幾口氣，說：“嗚嗚——火車?！?/br>
楊佳被他逗得咯咯直笑，隔著飄散的哈氣，她的眼睛特別晶瑩。她沒戴圍巾，大概是從火鍋店出來更覺得外面冷，臉凍得有點紅。張子翔就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圍在楊佳脖子上。

楊佳仰著頭，笑得特別幸福。她從包里掏出一個紙袋，說：“本來想晚點給你的，沒辦法了?！?/br>
張子翔拆禮物，打開袋子，里面是一條手織的圍巾。因為這段時間張子翔一直圍著格子圍巾，楊佳也給他織的格子，淺淺的灰，淺淺的藍，還有白。這幾種顏色放在一起，特別干凈。

張子翔立刻把圍巾圍在自己脖子上。楊佳看著他，微微地笑。

吃火鍋掌握不好量，張子翔悲摧地又吃多了。楊佳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兩人一路慢慢地走向東門。路上人一直不見少，踏著雪，全是一對對的情侶。他發現楊佳的目光偶爾會落到那些人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