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納悶：“怎么一到運動會就突然這么擔心我，怕我把自己嚇脫水了？”

李磊教育他：“你也該長點心了。楊佳明顯是喜歡你，自己不好意思，拉上田曉青來找你，不尷尬。你趕緊發展，咱們宿舍以你為一個好的開端，統統畢業就學位女人雙收，你可別給我們掉鏈子??！”

張子翔想了想，還是順其自然好。說話的時候三個人都在抽煙，張子翔那次從網吧回來沒過多長時間，實在扛不住了，也學了抽煙。見三個人都抽，也拿出煙和打火機。正好跑完步晚飯不太想吃，先抽根煙放松放松。

之前大家都攛掇張子翔學抽煙。陸越峰樸實，見他也抽的時候張子翔很詫異，在他的認知里樸實的孩子乖。于是問陸越峰：“你也抽？”

“抽?！彼f，“高考時候熬夜看書困，就抽兩口，精神?！比缓笥植惶珴M意地補充：“你們這種紙煙沒我老家卷煙葉子勁那么大，嬌貴的城里人?！?/br>
張子翔煙一拿出來，三個人又開始例行嘲笑：“又抽你那個雄獅？你抽那也能叫煙？那叫薄荷糖?！?/br>
“我這不是剛開始抽?！睆堊酉韪杏X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們剛抽的時候就直接嚼煙葉子??？”

“我們剛抽時候也沒這樣啊，誰這樣啊?！崩碚撋献顑灥壬南蛐μ焱轮鵁熑φf。

張子翔不說話了，他在這方面說不過他們，叼著煙擺弄桌上的獎品。一堆鉛筆和毛巾，還有香皂。香皂放在洗臉池子邊上大家一起用，正好前一塊快用完了。鉛筆自己留了一根，剩下的全給陸越峰，他畫圖用得多。聽說文學院內部也有獎，學校太摳門，他比較期待院內的獎金。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出正正，過渡章折磨死我了……

據兄長大人說身體累時候抽煙更累，被他批評說反人類==|||

☆、第十一章

運動會過去沒幾天，馬上就要到五一。

過節前人心都是浮的，聽課就是光拿筆使勁做筆記，一點沒過腦子。除了文學史那些老古董，其他老師都相應做出了對策。放假頭一天下午只有兩節美學，連著上，教美學的老師年輕，比較爽快，上次課就說好了，反正大家也沒心思聽課，有人還要下課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坐火車回家，干脆放兩節課電影。

中午的時候張子翔下樓吃飯，這時候正好是第四節課上到一半，學校里沒什么人。時間充裕，他打算去遠一點的一食堂改善下生活。四月底的陽光很亮，在泡桐樹新葉的罅隙間漏下來，走在路上，似乎生活都變得明朗起來。

他穿著短袖T恤，外面隨便搭了件拉鏈帽衫，敞著懷。牛仔褲是深藍色的，底下一雙板鞋，向笑天總說他太青春，青春得閃瞎眼。李磊則是痛不欲生，在他眼里，張子翔這樣的家伙作為學弟還只是招人喜歡，一旦過了這學期升成學長，足以堵死他們想到新生堆里尋覓戀情的人一半的路。

張子翔塞著耳機，白色的線在胸前晃晃蕩蕩。他貼著樹走，跳過一個個樹坑，身形輕快。

轉過一個彎，有一條小路通往圖書館。那條路上正有人走過來，步伐平穩，脊背很直。走得不快不慢，斜背一個公文包。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年輕的學者。

“梁學長！”張子翔摘下耳機，把mp3關上。他站在原地等著梁師兄走近，梁師兄卻略微加快腳步，有點急地走了過來。

“學長，你去的圖書館??？”

他站定，答：“借點資料，剛出來?！?/br>
“學長，運動會你去了沒??？”

“沒有?！?/br>
“哎呀還以為你看見我英姿了呢。三千米我跑的第一，落下第二名大半圈呢?！?/br>
梁師兄卻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說：“嗯，不錯?！?/br>
張子翔笑了，他以為這人又會教育他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同志不能居功自傲，得保持。

“系里說鼓勵運動，發了四百塊獎金，前天剛拿到手。你中午有空不？請你吃飯?！?/br>
梁師兄扶扶眼鏡，陽光和葉影在他身上晃動，墨黑的頭發被鍍上了一圈淺金。

“不用了?！彼蛄讼伦?，像是在笑，“小孩子揮金如土?！?/br>
“什么揮金如土，這是我自己賺的錢意義不一樣嘛，你總不至于宰我吧。你是不是沒時間？別找借口啊，這次沒空還有下次，我就得請?！?/br>
他搖了下頭，妥協了：“有兩個小時?！?/br>
“那走吧?！睆堊酉椠b牙笑，“你平常幫我那么多忙，我總得報答下?！?/br>
梁師兄沒再說什么，與張子翔并肩走出小路?！俺允裁?？”張子翔問。

“隨你?！?/br>
“我請你，當然得你說了算?！睆堊酉鑲阮^去看梁師兄的臉，幾秒后，不好意思地笑著改口了，“其實我有點想吃麥當勞，怕你不去?！?/br>
“沒事，我偶爾也吃?！?/br>
“哎？你也吃??？”張子翔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整個人登時活潑起來，“你真的吃這種東西？”

“我不挑食?！?/br>
“不是挑食！”張子翔繼續興奮，“我以為你特傳統！”

“我是傳統?！绷簬熜值换厮?，“但是傳統不代表排斥新事物?！?/br>
張子翔蔫回去了。過了一會，問：“學長，你畢業了打算干什么？”又自問自答說：“我覺得你適合當老師?！?/br>
“為什么？”他反問。

“你看你，一說話就上綱上線的，老教育我?！?/br>
梁師兄沒應聲，在掠過的輕風和光影之中，淺淺笑了。

不算之前買電子詞典那次近似微笑的表情，張子翔一共只見他笑過三次。他笑的時候眼睛會根據笑容的深淺彎成不一樣的弧度，睫毛特別黑，像是墨筆勾畫出的一條線?？上粣坌?，張子翔覺得，梁師兄也是那種能堵死同級生吃嫩草的人，如果他多笑笑的話，還能堵死他的學長們。

麥當勞在校本部的西門，一般都是A大學生去。因為還沒下課，人不算多，兩人前面只有三個人在排隊，很快輪到了。張子翔能吃，一個人點兩份套餐，還加了雞翅和雞塊。梁師兄只點了份最普通的套餐，就站到一邊去。

“學長，你別跟我客氣。就這么點東西，你能吃飽嗎？”

“能?！彼f，很平和。

張子翔便不再說什么。他可以觀察，不夠再加，吃飯這種事，各有各的量，不好強人所難。端著托盤，兩人坐在靠邊的位置，邊上是落地的玻璃窗，二樓居高臨下，張子翔向下看了一眼，很爽，決定以后再來就坐在這里了。

梁師兄洗過手，捏著漢堡。他吃東西的模樣很正常，既不幻滅也不脫離世俗。張子翔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個半漢堡，實在忍不住，笑了：“學長，你真的不餐風飲露啊?！?/br>
“我是正常人類其中的一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