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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少杯。宋瀟后來說我那天在一盞路燈下坐著,怎么拉就是不肯走。他說你那天看著我一直在笑,我也不知道你在笑什么,當時就是特別想把你的臉變個表情,什么都好,就是別那樣笑。我說我喝酒向來有分寸,我才不會喝那么多。一定是你灌我。他一巴掌上來要拍我的頭,落在頭上的時候卻已經變得很輕。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那一晚我住在宋瀟家,一個醉鬼是沒有資格選擇過夜的地方的。我帶著宿醉的身體回去,一開門就看見白經遠坐在沙發上,眼神直直的對上我。清遠的眼睛深沉莫辨。昨天晚上不回來,為什么不打電話?我很擔心。他說。喝多了而已,在朋友家湊合了一宿。我淡淡說。哪個朋友?就是個朋友而已。是宋瀟?我轉過頭過去看他,帶著點好笑的表情,又很快收斂了臉上那不必要的笑意。我說:對。是宋瀟家,你既然知道了,就不必再問我。那你也應該打電話回來,我聯系不上你。你關機了,為什么?在質問我嗎?我微微的點一點頭,心里涌上強烈的不平之氣,壓抑著說:因為我愿意。蘇惟光。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你讓我安靜一會。我徑自向臥室走去,我現在只想睡覺。床鋪上的被子疊的好好地,床單干凈整潔,冷清的不像是住過人。我猛然想到了什么,自嘲的一笑,拉開被子就躺了上去。枕頭上那股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刺入鼻腔,混著某種不知名的味道,其實我知道那是白經遠身上的。我的心很累。一股大力把我從床上拉起來,我睜開眼安靜的看著他,我想你要和我說什么,可當我看見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和憔悴的臉龐時,我心軟了。我沒有力氣去爭什么了。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為什么不接電話?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我知道這習慣不好,但是改不掉,我有的時候也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他盯了我一會兒。那也要接電話。下次不要這樣。恩。你也睡一會兒吧,待會還要上班。我說。還會有下次嗎,不會有了。我的手指撫摸著被單,我知道我自己面無表情。這種時候,我一個人而他不再侵入我內心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勇氣又回來了。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得不面對。不得不。我提出要和他分開一陣子。他非常冷靜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答應了我。我開始收拾行李,他說要出去也是他出去住,他不會讓我出去的。他的眼睛黑的滲人。我笑了。我說你快別鬧了,大家都知道白經遠住這兒,這本來也是你的家,你搬出去住算怎么回事兒啊。我的眼睛盯著他。他沒有笑。在我說出你的家的時候,他的神情嚴肅而壓抑,好像恨不得我沒說過這種話一樣。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我是,我是故意的。我想刺痛他。這種勉強又沒用的證明,我突然間苦笑。你需要多長時間?低沉的、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的聲音。不知道。我收斂了笑意,不光是我,你也需要想清楚。我們都想一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想要的是誰。別急著反駁我,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我只是想冷靜一下。你心里很清楚。我幫你安排住處。他轉了話題。會找到的。我說。他摁住我收拾行李的手,我抬起頭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你想住哪?你想住哪。這是一句探尋對方意愿的話,他似乎咬定我已經有了想住的地方,好像我已經找到了一樣。身體內部的某個地方傳來尖銳的疼痛。我會找到的。是去找宋瀟吧。他的眼睛很平靜,俊美的嘴唇吐出兩個波瀾不驚的字。他的平靜,讓我不平靜。對。他漸漸松開了抓住我的手,唇角劃出一個類似譏諷的弧度。直到最后,他沒有說一句話,我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又一次離開了他的家。我早就有預感自己會離開,這是第二次。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再來第三次了。上一回是因為他和喬藏,這一回我必須承認,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讓我難受,但這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至于原因我閉上眼睛。我也的確需要安靜安靜。我沒有去宋瀟家。我請了半個月的假,買了一張開往S市的車票。我站在車站看著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看著他們嬉笑怒罵,愁怨憂傷。不同的臉,不同的表情,真是眾生百態。你說明明都是人,有的人就可以一路笑著,且歌且行,有的人就頂著一張波瀾不驚的臉,你只能在暗處,在他們不經意的時候,看見一閃而過的倉皇過后的麻木。然后就是這浩浩蕩蕩的人潮,轉眼之間,他們又是一個樣子了,誰都是自己,誰又都一樣,好像模仿了別人的表情。作者有話要說:☆、兜轉我拿著鑰匙擰開自家的門,打開燈差點嚇了一跳。一地的凌亂,外套、鞋子、襪子,回來的時候正是深夜,我豎起耳朵以為遭了賊,細細的聽竟然聽見有人在□□。那種隱忍與放縱邊緣徘徊的□□。看著沙發上的包,竟然覺得很眼熟。我明白了。我轉身開門就要走,臥室的門這時候開了,傅聞意整個人□□的被羅震抱在身上,兩個人顯然還在激情之中,不經意地眼睛掃到我。傅聞意呆住了。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倆小兔崽子,從門口一直做到臥室,現在居然又要出來做么。羅震有點意外,臉色不是很好,抓起椅子上的一件衣服遮住傅聞意的身體,說,哥。遮個什么勁呢,小時候天天光屁股一起洗澡,還怕我看見他?我不禁覺得好笑,男人的占有欲,根本就沒道理。我說,這好歹還是我家,能不能愛護點???我指著地上的罪證。傅聞意紅的臉就沒正常過。也是,被人看見和自己的愛人親熱,估計誰都得別扭一陣。哥,你怎么回來了啊。水光瀲滟的一雙眼睛,泛著紅。我嘆一口氣,快被他給氣笑了,這是我家好不好,敢情我還不能回?不不是,傻小子撓撓頭,你大晚上的回來,怪嚇人的。有什么著急的事非得今天回來?莫非是想我了?眼睛盯著我,話卻是說給羅震聽的。不知道羅震那小子碰了他哪里,他的身體大大的一顫。這下乖了,你啊,就是欠有人整治你。有你這么損自己弟弟的嗎?哥,你喝水。羅震給我倒一杯水,我看了看他,眉宇間的青澀已然快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特有的剛毅。他和羅震,一個倔強孩子氣,一個穩重有分寸。真是絕配??赡苁俏夷樕系男θ萏黠@,傅聞意已經有點毛了。哥,你干嘛笑成那樣?沒事,困了。都凌晨了,你們倆也早點睡吧。我往臥室走,特意強調著早點這兩個字。哥你學壞!身后傳來了傅聞意氣急敗壞的聲音,要不是你,我們我們早睡了。回臥室再說。羅震的聲音。唔,混蛋,你也不讓我說,唔我笑著關上了門。其實這樣的感情,真的很好。沒有那么多的功利,很純粹也很簡單。但是就是這份純粹和簡單,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我想到我自己,想到白經遠。想到宋瀟、喬藏,還有穆昕。想到每個人。所謂成年人的悲哀就在于,有些東西你明知道要去爭取,但不能。再想也不行。我的眼皮開始打架,大腦開始昏昏沉沉的。作死的坐了晚上的車回來,這會兒是真的困了。我想我不是要任何人來安慰我,因為還沒有人知道。我也不是想要逃避,本來也沒有什么好逃避的。我只是,想找一個屬于自己的地方。今天就算沒有傅聞意和羅震,我也一樣能睡個安穩覺。人有尋求安穩的本能。這樣想著,竟然真的睡著了。又是在夢里。白經遠少年時的臉龐毫無征兆的出現,始終清澈明亮的一雙眼睛,穿著合身的白色襯衣,對我說什么。籃球場,兩個人穿著紅色的球服,揮汗如雨。我想起來這一幕,是初二時候的籃球賽,我和他一起拿下了那場比賽的冠軍。初中時候的他,雖然還是沉默,但是不再排斥人群,也逐漸融入進了集體。我說過,他很優秀,不論是外表還是內心。這樣的人,如果他愿意,會有很多人上趕著對他好。男人女人都一樣。拿了冠軍的那天,我們興奮的在外面的一家餐館包了兩桌。一個隊的葉叢飛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箱啤酒,賊笑著說要試試哥們兒幾個的酒量。倒酒的時候,我緊緊地盯著白經遠。我以為他會露出蹙眉的表情,或者是不情愿的樣子,沒想到他非常的爽快,倒完之后拿起杯子和我們碰了碰,從容的把整杯喝下了肚。我愣住,其他人的叫好聲響成一片??粗谌脒@些人的樣子,他發光燦爛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就覺得寂寥了。也許我在潛意識里一直以為,這個人特別的不為人知的樣子和表情,是屬于我一個人的。他那天笑得很開朗。我靠,蘇惟光,你不是不行了吧,就這點酒量?慫!孫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