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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唇槍舌戰中的張丞相戛然而止,面色由紅到白,由白到紅,由紅到黑,最后瞧見滿臉無辜的太子殿下眨著烏黑的眼睛仰首望著他的時候,抖著雙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于是宮內傳瘋了當時年紀輕輕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如何拽著腰帶拎著褲子狼狽出宮……以及鬼見鬼愁的太子殿下到底如何拉開丞相腰帶的同時,拉開了他的褲腰帶…… 對于紛紛來刺探答案的宮娥公公們,召慶太子只是拿出他的招牌無辜眼神,眨著眼睛道:“沒有啊,我就是覺得丞相大人身上的玉佩挺好看的,哪知道一拉就……” 連召慶太子都羞紅了臉。 丞相大人為此一連告了七日的假,未來上朝,稱祁國一事皇上自行決定。于是有官員開始旁敲側擊提醒皇上,對太子殿下,是否……過于縱容了些…… 太子殿下似乎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么嚴重,這日沒有跟著皇上上朝,而是窩在了皇后懷里。 “母后,凌兒當真不是故意的?!碧泳镏∽?,嘟囔道,“就是覺得丞相的玉佩好看……而且他們也傳得太離譜了一些,丞相怎么可能提著褲子出宮,又不是沒有偏殿給他整理……就算是把褲子扯破了父皇也會賜他一條讓他整整齊齊地出宮去?!?/br> 白穆笑著撫了撫他的腦袋,替他整理好衣物將他抱下榻。 “母后不會不相信凌兒吧?”太子張大了嘴巴,“凌兒當真不是什么搗蛋鬼,最最聽話,而且最最聽母后的話了?!?/br> 太子的身子軟綿綿就往白穆懷里撲,蹭在她身上不肯下來。 “那凌兒可喜歡這里的生活?”白穆笑著問道。 “當然喜歡了!”太子殿下突然來了勁,興沖沖道,“父皇說整個皇宮的人都是我的小伙伴!都可以陪我玩!我若不想背書便不背,不想跟他上朝就不去,嫌無聊想整誰都可以!連丞相大人都可以哦!” 話剛說完,太子殿下便意識到說錯話了,緊緊捂住嘴。 白穆不由笑起來,卻不說什么,只是斜眼睨著他,眼里的寵溺卻是掩不住。 太子殿下小臉通紅,咬牙道:“哼!就數母后最壞了!我這么壞也都是跟母后學的!” 說著便一跺腳,氣呼呼跑了出去。 漣兒漪兒二人早在一旁笑彎了腰。 這夜太子殿下一反常態,竟一直在勤政殿流連,不肯回鳳鸞宮,陵安問他為何,他理直氣壯地回答:“今日我比較喜歡父皇,要和父皇睡?!?/br> 陵安拿他沒有辦法,只好讓他一直在勤政殿呆著,偏生太子殿下并不滿足于老實呆著,一定要在商少君身上呆著。陵安知曉商少君每日的折子都看不完,太子殿下再一搗亂,不知要何時才能休息了,便時不時來問他要不要吃點什么,要不要喝點什么,要不要去玩點什么,最后太子殿下眉頭一皺,“安公公,我突然特別想喝您親手做的香梨老鴨湯?!?/br> 陵安一愣。 商少君低笑出聲,擺了擺手。陵安只好退下。 “父皇,我覺得這個人說得有道理?!碧拥钕轮钢躺倬诳吹恼圩?。 那折子說的正是此次與祁國開戰一事,稱近年五國征戰連年,商洛已先后與東昭、南臨有過一場大戰,實在不宜再戰,而應修生養息,國泰民方安。 商少君揚了揚眉頭,笑道:“此人所說與丞相并無二致,為何你要脫丞相的褲子,卻稱他說得有道理?!?/br> “哼?!蹦昙o小小的太子殿下有木有樣地說道,“丞相大人自恃立功無數,有無視父皇之嫌,活該!” “哈哈……”商少君大笑,撫著太子的額頭,“吾兒治國奇才?!?/br> 太子殿下得意洋洋的連連點頭:“我比父皇和母后都聰明!” 但見商少君將折子壓在一邊,他又疑惑道:“父皇,真的又要打仗了???” “嗯?!?/br> “那父皇這次又會如前面兩次那樣,打敗他們之后簽訂百年不互侵的合約嗎?”小小的召慶太子皺起眉頭。 “嗯?!?/br> “為何?”太子不解。 以他這個年紀,可以理解很多事情,卻也有很多事情,他永遠都想不透。譬如為何父皇喜歡和他吃飯,母后也喜歡和他吃飯,他們三個人卻不能一起吃飯,譬如為何他所在的皇宮并不像書上所記載的有很多位嬪妃很多位皇子,只有母后和他,譬如此時,父皇明明知道怎么做是對的,卻要選擇錯的。 商少君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把他往懷里摟了摟,良久,才緩緩道:“內無憂,外無患,做所喜之事,娶所愛之人,享天倫之樂。凌兒,父皇會傾盡全力,保你一世逍遙?!?/br> 平成十六年七月,太子殿下十歲生辰當日,宮中大宴,突降大雨,太子感染風寒,一病不起。十一月,初雪,召慶太子病逝。 *** 召慶太子初初病下時,并未掀起多大波瀾。畢竟皇后懷他時曾有段時間身體羸弱,好不容易順利產下,他自小身體便不似普通孩子那般地好,極容易生病。好在宮內御醫各個醫術高明,平日的調理也從來不斷,他又自小習武強身,身子漸漸好起來,已經有多年不曾染病,只是風寒的話,早早調理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然則,一月過去,他的病情絲毫未有好轉,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御醫們漸漸開始焦躁,大臣們對太子的病情也是一日三問,而皇帝早在太子病下半月時便開始放榜找尋名醫,隨著時間的推移,賞金一漲再漲,名醫們一個個進宮,又一個個離去,不知不覺中,仿佛又回到當年皇后有孕初期。 召慶太子得人心。盡管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也只是偶爾調皮,喜歡出些小點子整人,縱使有些嬌慣,為人卻是極為善良的,常常逗得后宮一片歡聲笑語。自他生病,每日不知多少宮人為他偷偷抹眼淚。 但向來最疼愛太子殿下的皇帝,卻在他生病的第三個月,突然停止了對宮外大夫的傳召,禁止御醫再踏入太zigong中,甚至連平日服的藥都下令清除,似乎已然看淡生死,任由太子自生自滅。大臣們紛紛不解,拼死諫言,說得含蓄一點的,稱太子乃是皇子龍脈,不該輕易放棄,任其生死,說得直白些的,直接稱太子若當真病逝便罷了,有病卻下令不治,若有個三長兩短,外人該如何揣測?史書又該如何撰寫? 平日最擅計量皇帝心思的陵安面對大臣們頻繁地探問,都無話可說。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么些年,好不容易握穩皇權,無人敢再覬覦;好不容易大煞四國,無人敢再來犯;好不容易有了太子殿下,如同陽光般照亮了整個皇宮,帶來無數的歡笑喜樂;好不容易白穆漸漸放下心結,可以和皇上一并用膳,一并賞花,一并下棋,甚至同榻同眠,他幾乎忘記曾經那幾年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