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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朕搜集了不少奇書,夠你看上許久了,今后朕看折子,你也不會無聊?!?/br> 白穆只是笑著,商少君又道:“那邊的矮榻朕也命人重新做過,從前你老嫌墊子太軟,案幾又太矮,在上面看書看得久了不太舒服?!?/br> 曾經有段時間,約莫是洛秋顏死去后,柳湄出現前,白穆幾乎天天膩在勤政殿與商少君一道。那時候她每日都像活在蜜罐子里頭,卻又整日誠惶誠恐,生怕有朝一日那罐子不經意就碎了。 “還有一樣?!?/br> 商少君剛剛能落地,走得慢,步子也有些輕浮,到了朱雀宮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朱雀宮看來閑置已久,但入得其中,并未有廢棄的跡象,一切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只除了后院的那片梅花。 柳湄喜愛梅花,因此柳如湄的宮苑里自然不能少。她也曾因為那片梅花被洛采桑取笑,那時候阿碧還在她身側為她鳴不平。 如今那片梅花林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樹。 掛滿紅色同心結的——連理樹。 白穆的腳步一時滯住,挪不動半分。 “朕能疏散村子里的人,卻散不去這棵樹?!鄙躺倬蚯?,站到樹底,“朕便整棵挪回來了,它在這里也長得甚好?!?/br> 白穆抬首仰望那一樹迎風招展的同心結,六年已過,依舊紅如烈焰,只是經歷了太多的風吹雨打,不如當年的鮮艷,上面的墨跡已然斑駁。 白穆再看向商少君,走走停停一個下午,他額間滲著細密的汗珠。她拿出帕子,踮腳替他擦拭。 商少君微微一笑,便像是燦爛的陽光終于驅散眼底陰霾,眸色生輝。 “商少君,什么時候帶我去見阿爹阿娘吧?”白穆跟著輕笑道。 其實這是白穆出來之后的第一句話。 卻是這一句話,商少君的笑容驀然凝在眼角。 眼底的柔光仿似遇了急寒,猝然褪去,眸中閃亮的色彩也漸漸沉淀,籠上一層淡薄的陰影。 他望著就在她身前的白穆,她也仰著臉望著他,帶著些微笑意,同樣的連理樹底,同樣的兩個人。 商少君的眼神飛快地閃了閃,撇開眼,不再看白穆,只是再次將她的手納入手心,合手裹住,輕笑道:“好。你再陪朕走一陣,朕會告訴你他們在哪里?!?/br>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要虐一下心~ 66、真假離誓(三) ... 轉眼已是六月,皇上重病兩月余,終于有大好之勢,朝廷上下默默松了一口氣。 白穆在宮里待得久了,即便沒有去主動打聽,有些事情也會自然而然地入耳。譬如三年前劫獄出逃的柳氏父子被捉捕歸案,在天牢嚴加看守,譬如兩年前自請辭官的洛翎在皇上重病期間私造龍袍,屹立了數百年的洛氏終于徹底土崩瓦解。 而洛采桑近來頻繁找商少君,不是因為柳家,亦不是因為洛家,卻是為著后宮頻頻與她爭鋒相對的德妃。 白穆也是聽見這件事時才知道,原來宮中還有名德妃。而那位德妃,她也是認得的。 多年前白穆依商少君的計策,照著太后的吩咐利用與裴雪清的矛盾引柳軾入宮,柳軾一事后,裴雪清便被拋之不顧,不想這幾年她再度受寵,封為德妃,幾個月前更被商少君賜了與桑貴妃一道協理后宮之權。 裴雪清的本性,在她入宮前白穆就瞧了個真切,這些年在后宮,若說要變,也只會是比從前更加跋扈嬌橫。因此聽聞洛采桑是被她氣到找商少君理論,白穆也沒多少意外,洛采桑是端慣了大家閨秀架子的,裴雪清可不一樣。 這些事情都是無意間聽見漣兒漪兒你一言我一語地透漏出來,白穆也沒有細問。 自從商少君可以自己落地,她便沒再宿在虔心宮,通常他服藥的時候才會去勤政殿,若碰上大臣議政,送過藥便出來,若商少君批折子,她便在一旁看書,偶爾碰上他無事,便帶著她在宮里四處走走。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生活,是從前白穆最過奢望的。 她曾經深切地渴望這一切??释谐蝗湛梢圆辉儆弥玟氐拿中凶咴诨蕦m里,不用抹著厚重的妝容出現在眾人眼前,不用扮成宮女才能陪在商少君身邊,不用每日傍晚才能等到商少君悄悄來朱雀宮陪她吃頓晚飯;渴望有朝一日他可以記起阿不,記起他們有過的美好,可以認識完整的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拖著她的手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時隔多年后,曾經的奢望變作現實,她深切渴望過的,就在她的指尖,輕輕攏手,便握在了手心。 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著默契。他不提過分的要求,不提過去,軟語說笑,仿佛時間不曾在指端劃過,她不拒絕他不過分的要求,不刻意與他作對,他要去哪里,她陪著,他說什么,她靜靜聽著,偶爾聽到有趣的,也隨著淺笑,仿佛還是從前那個守著阿不的阿穆。 這日天晴,商少君下朝,單獨見過幾個大臣,再處理完折子,已近傍晚。白穆過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勤政殿。 陵安依舊守在門口,見到白穆過來,笑著行禮,道:“娘娘,皇上說娘娘知道他在哪里,之前應允過娘娘?!?/br> 白穆端著藥盅的手微微一頓,笑了笑,將藥遞給陵安,“那你將這個拿進去,我在漣漪宮等他?!?/br> 這些日子,白穆與商少君之間和順,商少君的脾氣便和順,商少君的脾氣和順,陵安的心情也便和順了。他笑吟吟地接過藥盅,白穆也朝他微微一笑。 前幾日商少君便說今日許有空閑,他會帶阿爹阿娘入宮看她,白穆轉身離去,卻并未直接回漣漪宮,而是拐個彎,去了聞風閣。 這些年商少君偶爾也去聞風閣看看太后,所以聞風閣也不至于太過冷清,白穆過去時,正見到宮人掛起宮燈,見到她行了常理便進去稟報了。 白穆回到商洛皇宮約莫有了一個月,自從上次太后去漣漪宮看過她,她也偶爾去一去聞風閣,商少君對此不加過問,算是默許。 太后照常打發了宮人,只和白穆獨處,半晌,兩人都是不發一言。 “東西哀家都備好了?!边€是太后率先開口,從床底的暗匣里拿出一個盒子。 白穆飛快地掃了一眼,伸手欲接,太后卻避了避,又問:“你當真想明白了?” 白穆抬眼望住她,“太后莫不是后悔了?” 太后看著她眼底一片平靜,啞然失笑:“哀家只是有些不服氣?!?/br> 太后瞇了瞇眼,繼續道:“哀家蹉跎了三十年的歲月方才想明白,才能放下,你卻只用了三年,便能如此灑脫?!?/br> 白穆低笑,道:“太后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明白?!?/br> 太后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流光,隨之垂下雙目,將手里的匣子交給白穆,“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