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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這些人,還有一個人。 或者可以說,千千萬人中,白穆一眼望去,就正正好,只看到了那一個。 他明明站在擁擠的人群中,卻仿佛只身一人遺世獨立,入鬢的長眉,深邃的黑眸,嘴角的笑意,一個瞬間,便仿佛將她拉回了多年前。 他曾在樹底望著她笑,在雨中望著她笑,在給她致命一刀后仍舊望著她笑。 當然,他現在并非望著她笑,他身側擁著另一個女子。 她曾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逃避,無數次預料過一旦走出白子洲,可能會觸到過去,會遇到故人,獨獨沒有想到的,便是時隔三年,她第一次重新踏上這片大陸,千萬人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大家都比較懶啊,不給我留言了……T T 下次更新在周一。 51、晉江原創網首發 ... 失神只在一剎那,白穆的注意力馬上被身后突然響起的驚恐叫喊分散,“眼睛……將軍,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我也是……將軍,我也看不見了!” 白穆回首看去,本是跟在他們身后的幾名東昭軍驚懼又茫然地站在左顧右盼,不停揉揉眼。那名徐將軍臉色尚算鎮定,站在原地雙拳緊握,眼底竟也同樣霧蒙蒙一片。 “請慕公子手下留情!”徐將軍突然單膝跪地,開口之聲隱隱有些顫抖。 慕白淡淡地掃過他,并未言語,轉身便抬腳先行下船,只留下十余名慌亂的東昭軍和仍舊跪在地上的徐將軍。 白穆忍不住多看了徐將軍一眼,雖然睜著眼,但眼神空洞無光,面上略帶惶恐,恐怕也跟其他人一樣,看不見了。 “少主給他們下毒了?!卑琢嬉姲啄虏椒ゾ徛?,回頭拉了拉她的袖子,聲音極低道。 白穆垂首,其實早已猜到。 慕白是族長一手教出來的,擅醫,更擅毒,要不知不覺地毒瞎這些人的眼,也不是什么難事。只是能把毒的用量,發作的時間估算地這樣準…… 白穆又回頭看了看船上的東昭軍,沒有一人跟上他們。今日突然毒發的這些人,再加上那夜被慕白用劍毀掉雙眼的人,此次去過白子洲的東昭軍,非死即盲,無一幸免。 若她所猜不錯,這應該是慕白早有打算。即便途中沒有生出意外,除了他們三個,所有人的眼,也會是盲的。 心下盤算這些時間,她又落下許多,再抬頭,見慕白正好回首望著她,陽光下白衣勝雪,絲發如墨,眼神一如既往的和煦安寧。 白穆略略垂眼,連忙快步跟上,剛到他身邊,他便繼續抬步前行,不經意間聽他低聲道:“世事沒有純然的黑,亦沒有絕對的白?!?/br> 世事的確少見純然的黑與白,絕對的對與錯,身處的立場不同,所站的角度不同,同樣的事情便會有不同的結論。 白子洲能獨居世外這么些年,很大程度歸功于隱蔽的地理位置,族人團結一致從不輕易帶外人上島。這些東昭軍既然知曉了前去白子洲的路程,要想白子洲繼續不受外人侵擾,失去雙目似乎是必然。 白穆并沒有不理解慕白,盡管在想到近百人都因為他們的私心而再也見不到光明時心中有些許愧疚,但想到白子洲燦爛的陽光,一張張溫純的笑臉,與世無爭的安逸,便覺得背負多少愧疚都是值得的。 “慕哥哥!” 白穆的注意力再次被一聲叫喚分散,清脆的男童聲音,帶著幾分純真幾分驚喜,略有嘈雜的岸口尤為悅耳。她不由得抬眼看去,便見一名十一二歲的男童,錦衣華服,玉簪束發,一手在前輕握衣袖,一手隨意在后,盡管面相還是個孩子,卻架勢十足,一步步走來,走得越近,面上的笑容越深,眼底的笑意亦愈沉,如深潭一般。 這樣的笑容和眼神,莫名讓白穆想到一個人,再抬頭看去之前的方向,人群涌動,那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慕哥哥,彥兒聽說你要來,特地過來接你?!蹦泻⑿θ轁M滿地走近,拉住慕白的手臂興奮道。 白穆雖是好奇,卻沒再抬眼看他。既然自稱“彥兒”,那應該是東昭四皇子晏彥了。 東昭國姓為“晏”,現任國主膝下五名皇子,大皇子晏鈺,早早封了太子,可惜三年前不知何故觸了龍須,被廢了太子位,之后一蹶不振,不曾聽聞過他的相關消息;二皇子晏臨,便是派蓮玥接他們出海的主使,據傳文武全才,儀表堂堂,可惜母親只是個昭儀,出身不好;而三皇子晏宇,皇后所出,向來性子乖張,桀驁不馴,便是他安排了刺客埋伏在船內,將船上的人徹底換了個遍,甚至打算直接取慕白性命,最后全部人馬非死即盲。 至于這位四皇子晏彥,年僅十二,因為年幼,不甚出挑,也不被關注。這次卻不廢一兵一卒,百姓眾目睽睽之下黃金馬車迎他們下船,名聲有了,功勞有了,漁翁之利撈了個干凈? 白穆低眉順眼地跟著慕白,只聽他溫溫道:“四皇子長高許多?!?/br> “那是自然,你都三年不曾見我了!”晏彥笑嘻嘻道。 白穆從慕白的語氣里聽不出他對晏彥的喜惡來,聽晏彥繼續道:“走吧,父皇的身體糟糕極了,我看只有你快快入宮才能救他了!” “御醫可有診斷?”慕白問道。 “有啊。起初父皇只是腹瀉,胃口不好,有一日突然高熱不退,御醫說是風寒,可是不論吃什么藥,父皇高熱始終不退,且日漸消瘦,御醫們束手無策,還在民間廣征名醫,最后……”晏彥鄙夷地“嗤”了一聲,道,“最后還不是沒用?!?/br> 慕白沒再說什么,只是在臨上馬車前,突然道:“我要見他們?!?/br> 晏彥顯然一頓。 “見不到人,我不會進宮診治?!?/br> 未等晏彥的反應,慕白先行上馬車,白穆緊隨其后,入車前,眼風再次掃過熙攘的人群,此前看到的人,仿佛只是她的錯覺,消失得無影無蹤。 *** 這夜他們并未即刻入都城進宮,晏彥顯然沒有輕視慕白的話,直接將他們送到了宮外的行館,并允諾明日一早會放出被晏臨關押著的白子洲族人,只要慕白應允入宮看診。 行館本就是供外來使臣居住,布置得大氣又不失雅致,各個別院分門而立,別院內又有房屋數間,前有花園后有湖泊,格外怡人。 白穆與慕白白伶各用一間房,行館內本還安排了下人,慕白一句“不用”便全都退了出去,整個院子只剩下他們三個,十分安靜。 晚膳是行館的人直接送進來,白伶布好了菜,便很是無奈地看著端坐桌邊,默默用膳的兩個人。 之前他家少主對他說“緊張”,說看到白穆會緊張。他想了好幾日也沒想明白…… 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