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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待他處理完宮中雜事便會接她回去,靜待韶華老,共守春秋去。 但夢中卻有個聲音在狠狠嘲笑她。 你以為你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你以為真心的付出必有回報?你以為誰都沒有鐵打的心腸? 醒醒吧蠢貨! 白穆渾身一震戰栗,眼淚決堤而落。 原來有些人,是沒有心的。 原來這三年的癡心等候,她的心,她的身,她的愛,她所有的執著與堅強,換來的不是一句“我愛你”,不是“無緣長相廝守”,而是—— “一文不值”。 白穆聽著屏風外的人在榻上調侃嬉笑,望著燭光下相擁相依的身影,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眼前的光點寸寸荒蕪,卻不知道為什么,即便如此,她仍舊清晰地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一字一句地刺在心頭,刻在耳邊。 “你知道我怎么處置碧朱那賤丫頭了?” “如何?” “扔去近郊的軍營了?!?/br> 傻姑娘,你就不曾想過,為何承寵這樣久,你卻不曾有孕? 阿穆,待你回來,給朕生個孩子罷。 除了湄兒,沒有人配有朕的孩子…… 若是像那如湄一般被你整得父母雙亡而不自知,豈不凄慘? 他們本就是穆府余孽,死有余辜。 你知道我怎么處置碧朱那賤丫頭了? 扔去近郊的軍營了。 阿穆,明日我送你離宮。 今夜我會送她出宮,途中安排了刺客取她性命。 除了湄兒,任何人的命……一文不值。 她看到自己合著雙手,虔誠地捧著自己全部身心,跪著送到他眼前,他嫌惡地甩落在地,用腳尖踩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作者有話要說: 黃?!伾w不夠用,我先走一步,您保重…… 43、真假情逝(二) ... 白穆不記得屋內的燭光何時滅掉,不記得那兩人何時離去,不記得自己的身子何時得了自由,待她回過神來時,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干,屋子里漆黑一片,她還是躲在屏風的角落里,抱著自己,裴瑜已經與她拉開了距離,半蹲在她身側瞧著她。 她突然笑了笑。 裴瑜皺了皺眉。 她自行站起身,輕聲慢步地往外走。 裴瑜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想做什么?”良久,裴瑜才問道。 白穆回頭,笑了笑,道:“隨便走一走,吹吹風?!?/br> 裴瑜不再說話。 白穆繼續緩步向前,到了摘星閣前,抬頭望了望,回頭笑道:“裴總領隨我上去看看可好?” 裴瑜又蹙了蹙眉,頷首。 白穆一步一步地向上。 這是她第四次登摘星閣。 第一次她撞破柳軾和太后的私情,慌亂之下跑上二層,縱身躍下,被商少君抱住。第二次她被誣陷有孕在身,想拖柳行云下水,怕他臨場逃竄,約在了摘星閣頂。第三次洛秋顏尋死,她與她向來不和,卻仍舊不愿看到一尸兩命的下場,不顧一切奔了上去。 想來這真是個有意思的地方,每次有難時,絕望時,她來的都是這里。 再次登上樓頂時,她一點兒都不覺得累。夜色正好,圓月當空,星辰滿布,宮墻外的世界冷靜而寂寥,正如此時迎面吹來的秋風。 她剛剛靠在圍欄邊,裴瑜便神色一閃,正要向前,白穆已經取下發上的簪子,對準自己的喉頭。 “你也覺得我很蠢是不是?”白穆笑得蒼白,眼底生氣全無。 裴瑜只是望著她,立在不遠處,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是誰?”白穆盯著他。 說她天真愚蠢也好,說她后知后覺也好,她曾經相信自己,相信她那雙眼所看到的,事實卻告訴她,人的表皮是不可信的。 若說裴瑜是因著對她的憐憫之心,近來才頻繁在她眼前出現甚至帶她去天牢,洛秋顏十年傾心相待都沒打動他,她何德何能?若說裴瑜是奉商少君之命保護在她左右,剛剛那樣秘密的事情被她旁觀,他豈能縱容? “你不是裴瑜。你到底是誰?”白穆聲色一冷,瞪著他。 她從前的確很少和裴瑜有接觸,但基本的模樣身形她還是記得住。她自認打小眼神極好,記性極好,不會認錯人,不會記錯事,然而這世間事,豈是她一雙rou眼便可參透? 裴瑜只是稍稍怔了一瞬,眼底便有釋然的神色,身子略路一松,整個人便有了不同的神氣。盡管還是同一張臉,同樣的身形,透出來的氣息卻不再相同。 “我不管你是誰,我要見商少君?!卑啄履嬷癸L,聲色尖銳。 裴瑜轉目望著他,“你還要見他?” “你去叫他過來,我要見他!”白穆的簪子已經戳破頸上的皮膚,沾了血跡。 裴瑜負手而立,望向蒼茫的夜色,只淡淡道:“你若想走,只需一句話,我便帶你離開?!?/br> “我要見商少君!”白穆低吼,眼淚隨之奪眶而出。 裴瑜眉尖微蹙,半晌,才恢復到他應有的神色,冷聲道:“娘娘請稍等?!?/br> 商少君來的時候,身邊還帶著柳湄。 白穆望著兩人攜手而立的般配身影,嘴角不由地撇出笑容。 是她癡,是她傻,是她奇異,無論他說什么,她都信。他一句“事情并非盡如世人所言”,她便相信他和柳湄的青梅竹馬另有隱情。他一句秀女入宮之前會將事情解決,她便相信他不會輕易讓柳湄入宮,卻不曾想過,解決的到底是柳湄,還是她? “你怎么在這里?”商少君眉頭微微一蹙,眼底的寒意便幽幽透出。 白穆突然想到當年她初初入宮,他也時常這樣看著自己,這樣久的繾綣糾纏,竟讓她將他曾經的一面忘得一干二凈。 不,不是他曾經的面貌,而是他原本的面貌。 “那我應該等著被你送出宮,等著你安排的刺客來取我性命么?”白穆譏笑。 商少君眼神略略一沉,展眉道:“那你讓朕來這里,又是何意?” 白穆盯著他,一瞬不瞬,似要一眼看入他心底去,良久,聲調突然柔和下來,緩緩道:“商少君,當初阿爹為了你身上的傷,整日上山采藥。阿娘為了籌買藥的銀子,日夜織布繡花,你可還記得?” 商少君神色晦暗不明,只是立在她身前不遠處睨著她,并不言語。 “當初我帶著你上山打獵,湖邊垂釣,藍天白云,水秀山青,你說從未這樣快活過,你可還記得?” “當初跪在阿爹阿娘面前說非我不娶,會一生一世憐我、惜我、敬我、愛我、疼我,你可還記得?” 商少君眸色愈暗,神色亦愈冷,對白穆的聲聲質問不發一言。 “你對她所說,到底是真是假?”白穆指著一旁的柳湄,盈滿眼眶的淚水撲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