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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過一次?!绷性瞥谅暤?,“上次若非我從中周旋,你是否打算賠上整個柳家救他出宮?” “若非你從中作梗,商少君也未必是為父的對手!” “這天下終究姓商!父親莫不是以為憑借僅僅十幾年的政績便可讓民心所向擁你為王?這天下亦終究是商少君的!父親勝得一時,可曾想過一旦他坐穩皇位,最先鏟除的會是誰?”柳行云的語氣是壓抑的憤怒,“父親入獄時行云就曾提醒,父親不妨好好想想從前所作所為是否值得!事過十八個月,父親竟還未想明白!” 柳軾不語。 柳行云繼續道:“罷了。你究竟走是不走?你若不走,行云孝道已盡,絕不勉強!” “帶少宮一起走?!?/br> “不可能?!?/br> “少宮畢竟是你半個弟弟,為父欠他的……” 這話聽得白穆心下又是一頓。 上次柳軾帶一批高手入宮,便是為了找商少宮,而太后騙柳軾入宮,也是為了找商少宮,兩人同時被商少君設計,一無所獲。但思及他們的對話和那么些年的私情,白穆也曾懷疑過商少宮的“皇子”身份,只是沒有機會向商少君印證。 柳行云沉默半晌,才道:“太后已經部署好,今夜會送他出宮?!?/br> 話剛落地,白穆便聽見利刃削鐵的聲音,想是柳行云將牢房的鎖給劈開了。緊接著一串腳步聲,遠去之后天牢便一片靜謐。 聽柳行云剛剛所言,今夜皇宮恐怕是大亂。白穆蜷在柜中,只覺得四下越來越冷,越來越靜,靜到聽不見任何聲響,連牢中犯人的□和咒罵聲都消失不見,她心中亦越來越忐忑。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耳邊仍舊是落針可聞,可偏偏連一只繡針落下的聲音都沒有。白穆小心翼翼地推開柜門,仍舊是昏黃的燭光,冰冷的天牢,只是…… 牢房里空空如也。 原本關著的犯人全都不見了蹤影,地上隔一段就躺著尸體,有黑衣人的,也有御林軍的,未干的鮮血潺潺小溪般在冰冷的地面流淌,白穆看得眼前一陣暈眩,不想那么多,繞過尸體便往白夫人的牢房奔去。 牢房門已經被人打開,里面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白穆心下狂跳,提起呼吸,壓抑著身子的顫抖盡量平靜地垂首往外走。 天牢已經無人看管,除了刺鼻的血腥和令人驚駭的尸體,只有透骨的冰冷。白穆速速走出,放眼望去,腦中霎時只有一個念頭。 皇宮……亂了。 火光照亮了大片宮宇,是上次儀和宮大火無法比擬的火光,長龍般貫穿整個皇宮。四處都是驚慌失措的宮人,隱約可見大批黑衣人穿插其中,雖不殺手無寸鐵的宮人,見到阻攔的御林軍卻毫不手軟。 白穆的腦袋懵了半晌,第一反應便是回朱雀宮。 如今這局勢混亂不堪,她完全不知到底發生何事,在外游蕩只會徒惹事端,不管阿娘去了哪里,明日的處斬肯定是不可能了,先回朱雀宮弄清形勢再想辦法! 如此想著,白穆沉著地避開人群和火光,依記憶尋偏僻的小道往朱雀宮繞去。 往朱雀宮的方向人并不多,火勢也未往那邊蔓延,白穆一路忐忑,卻也還順利,只是在門口的時候被一人堵住。 她皺了皺眉。 不知道這個時候柳湄怎么會出現在皇宮,還正正在朱雀宮門口等她的模樣,一見到她眉眼便彎了起來。 “不知這么晚,宮中又是大亂,娘娘去了哪里?”柳湄笑得眉目飛揚,格外美艷。 白穆不欲搭理她,抬腳就要入殿,柳湄又道:“娘娘不想知道今夜宮里發生何事?” “無需你來告知?!卑啄吕渎暤?。 “今夜柳行云帶著刺客入宮劫獄,放出了幾乎全部囚犯;太后安排了內應送二皇子出宮,再次火燒皇宮;還有一批不知來歷的人馬直奔皇祠,目的何在不得而知?!绷芈砸晦D首,笑道,“正巧采桑在皇上身邊還未離去,便順道來看看娘娘?!?/br> 白穆垂著眼,低笑了一聲,道:“洛姑娘深得皇上喜愛,本宮艷羨不已,自嘆弗如,先行回宮了?!?/br> 白穆轉身便要走,柳湄卻一手將她拉住,道:“娘娘不想知道母親的去處?” “本宮心思不及洛姑娘,心狠更不及洛姑娘,不知道的事情,不想便是?!卑啄潞莺菟Φ袅氐氖?。 “你說我為何偏偏盯上你的母親呢?” “不感興趣?!?/br> “你說為何家父入獄一年有余,卻遲遲未有定罪呢?” “不感興趣?!?/br> “你說為何我突然更名改姓成了洛家的女兒呢?” “不感興趣?!?/br> “那你說說,為何皇上一改常性,突然對你千般寵百般愛呢?” 白穆冷眼睨著柳湄,笑道:“自然是沾了洛姑娘的光?;噬洗緦m的好,哪及得上皇上待洛姑娘半分?” “你這樣口是心非,真讓采桑難辦?!绷氐托Φ?。 白穆不再言語,只轉身推開朱雀宮的宮門。 柳湄繼續道:“我是看在同為女子的份上,提醒你幾句罷了?!?/br> 白穆的步子頓了頓,卻并不回頭,柳湄的聲音從背后幽幽傳來。 “傻姑娘,你就不曾想過,為何承寵這樣久,你卻不曾有孕?” *** 皇宮內火光沖天,朱雀宮里卻陰風陣陣。已近子時,往常宮人熟睡的時間,今日恐怕沒有一人能安然入眠。 碧朱不在,蓮玥也不在,綠翠只搖頭稱不知二人去了哪里。 白穆坐在殿門口的臺階上,望著初秋漸漸變黃的銀杏樹葉,不知為何想到去年這個時候,洛秋顏自盡之前,她在朱雀宮里再一次對商少君坦誠心意,他抱著她說“最后一次,再也不會瞞你”。 那時她望著一片金黃的秋葉逶迤落下,隨風而逝,說只要你說,我便信。 轉眼一年已過,當年圣寵一時的淑妃已如夏花般盛開又凋零,專橫放肆的裴雪清不知在哪個角落終歸沉寂,以為化作塵土的柳湄卻突然出現,或許不久便會叱咤后宮。 唯有這朱雀宮,一如既往的冷清。 白穆不顧寒風地坐在外殿,等碧朱和蓮玥回來,但最終等來的,卻是最出乎意料的那個人。 商少君只身一人,明黃色的袍子鮮亮耀眼,黑色的發絲纏繞著隨風飄落的殘葉,清雋的臉龐迎著月光,凈冷卻俊朗。 白穆一眼見到他,只怔了怔便眼窩一熱,上前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他,“商少君,你沒事吧?” 商少君眸光一閃。 “今日皇宮這樣多的刺客,你沒事便好?!卑啄迈谀_摟住他,埋首在他懷里。 商少君似乎低吟了一聲,要說什么,最終沒有出口。 半晌,才道:“冷不冷?” 白穆搖頭。 商少君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