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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暖爐換好再給白穆。 那暖爐是他們剛剛出瀝山那日,商少君買來給她的,許是為了讓她開心,上面特地繡了個“穆”字。 久在宮中,白穆早習慣了一個人安靜地呆著,因此與裴瑜的相處也算融洽。只是偶爾心下不安,畢竟裴瑜暗里算是洛家的人,在卞城外找到她的速度,又快得離譜。 “聽說皇上此次瀝山之行,又帶了名貌美女子回宮?” “你哪里聽來的消息?不是說皇上忙于政事,后宮都不怎么去了嗎。今年的選秀現在還沒什么動靜呢?!?/br> “大爺自有我的門路!你信不信,不等幾日就會有消息下來,就跟上次一樣一樣的!” “得!若真如你所說,下次的酒錢我請了!” 兩人在一處飯館,再次聽到關于商少君帶女子回宮的消息。 由北向南,北方是百姓們高興地討論桑姑娘尋到了自己的夫婿,隨著夫婿回家了??拷汲?,重點便開始向商少君轉移。 白穆未曾問過裴瑜關于商少君的事,裴瑜也不曾主動提起過。 “若是真的,后宮又要多名新寵了?” 那兩人還在繼續。 “嘖嘖,上次賢妃便大鬧了一場,這次……又不知有什么熱鬧看咯?!?/br> “她還能鬧?上次有孕一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說不定是皇上看在柳家小姐的份上才壓下來了!否則怎會又突然失寵了?” “哈哈,是的,你說得有道理,看那位這么久都沒去后宮,說不定就是被這事給傷到了?!?/br> “無恥□……” ?!?/br> 那人一句譏諷的笑罵還未出口,一只瓷碗落在桌前,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兩人火上眉梢,正四下看著是誰打擾了他們的閑情,回頭再看桌上的碗,不知何時變成了粉末,白花花地攤在桌上。兩人也跟著嚇白了臉,低著腦袋弓著身子便趕緊走了。 白穆看了看一旁面不改色的裴瑜,想不到他的身手這么厲害。 “多謝?!卑啄碌?。 “私議公子與夫人,本就是大罪?!迸徼ひ嗟?。 “既然他們已經回宮,我們是否也應該加快腳程?”白穆問道。 離都城越近,裴瑜駕車的速度反而越來越慢。 “公子吩咐,夫人常在宮中,難免苦悶,若能在宮外多待幾日必然歡喜,因此卑職無須急著帶夫人回去,隨護夫人左右便是?!?/br> 白穆眉宇微動,心中萬般思緒化作唇角一抹譏笑。 “你可知他與柳湄的事?” “略有耳聞,知之不詳?!?/br> 白穆不再問話,裴瑜亦不多言,只是用完膳,上馬車之前,白穆吩咐道:“直接回宮罷,越快越好?!?/br> 該要來的,總歸躲不掉。 *** 從瀝山回到都城,花了整整十日的時間。白穆離開的時候正是初春,回來卻是春意正濃,一路上春光明媚,桃紅柳綠,格外好看。 兩人趕到都城外時,已經是傍晚。白穆吩咐過“越快越好”,因此裴瑜并沒有停下馬車的趨勢,晚膳都未歇下來用,連夜進城。 商都的宵禁比其他城鎮晚,到亥時才會關閉城門。但白穆看著夜色,即便是亥時城門才關,他們恐怕也趕不上了。 “不若明早再進城?”白穆對外道。 車輪轆轆,也不知裴瑜是否聽見,馬車并未停下,反而駛得更快。 春日的夜晚下起細雨,淅淅瀝瀝地敲打在車窗上,洗去窗紙上的塵灰,偶爾點上一方圓,偶爾拉出一絲線,凌亂地留下濕潤的足跡。 許是過了很久,馬車才漸漸緩下來,被雨水沖刷地干凈的窗紙透映出暖黃的火光,白穆掀開車簾,果然見到商都城門正在眼前。 可惜城門已關。 白穆正要與裴瑜說話,回首間瞥見墻角根下站了一個人。 春雨細膩而纏綿,順著斜風逶迤落下。那人立在城墻處,黑色的大氅隨風沒入夜色,周身被泅起的朦朧煙雨籠罩,墨發在風中滌蕩,沾上的細小雨粒不經意地落入深潭般的眸子,卻激不起絲毫漣漪,直至望見她,柔色在冷肅的眉宇間化開,深潭也融入□,蕩漾起和暖的笑意。 不知是否春雨迷了眼,須臾間,天地都失了顏色,白穆眼中只有這一幅畫,畫中人只身立在風雨中,衣發翻飛間望著她,笑容溫暖。 她以為他正佳人在懷,她以為這半年來的溫情繾綣勢必隨著這場春雨洗刷干凈,她以為回來之后,等著她的必是舉國的嘲笑和朱雀宮的冰冷。 連日來的委屈、擔憂、驚懼、茫然,就在那溫暖的一笑里漸漸氤氳,白穆都不記得自己是怎樣下的馬車,只知道她迎著風雨與那人對視,而他一步步走近,張開雙臂將她抱了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誰說我甜蜜不超過三章的???出來給我捏一把,哼哼~~~ 34、真假青梅(五) ... 商少君將白穆送回朱雀宮,一路并未有多言,只是在朱雀宮的側門口擁了她許久,才低聲道:“事情并非盡如世人所言?!?/br> 白穆抬首望住他,并不掩飾想要知道詳情的情緒。商少君笑著捋了捋她的發,“此事牽扯甚多,一時也說不詳盡。我說過必不瞞你,日后再與你細細說來可好?” 白穆微微垂眼,一時兩相沉默。 “離宮十數日,還有許多政事未能處理,今日便不陪你了,你先進去罷?!鄙躺倬橇宋前啄碌念~頭,柔聲道。 白穆服順地點了點頭,未多言便轉身離開,行了幾步又突然頓住,回頭望去,商少君還在原地看著他。 “若……”白穆吶吶地開口,“若你和她……你放我出宮如何?” 她承認她愛得卑微,不顧一切,甚至可以說被沖昏頭腦,可她也明白別人的兩情相悅與她的愛戀是否深沉沒有任何關系,她既不愿同另一個女子爭奪她的愛,也不想讓自己守在深宮看著他們黯然神傷。 春雨依舊纏綿,一縷清亮的月光卻穿過云層,不偏不倚地映在商少君的側臉上,那一瞬,暗沉的眸子隱隱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涼。 他跨步向前,再次將白穆攬入懷中,低聲道:“我以為你會明白?!?/br> 他凝視住白穆,“從始至終,我所歡喜的,只有你一人而已?!?/br> 這半年來,商少君說過各種花樣的情話,卻從未這樣直白地表明過心意。 白穆眼簾一顫,眸子里落了春雨般的清透,輕聲道:“商少君,只要你說,我便信?!?/br> 語畢,踮起腳尖在商少君唇上印下一個吻,轉身就走。 *** 一連數日,朱雀宮格外冷清。 后宮諸項事宜明面上仍由賢妃打理,但白穆出宮這些時候,將事情交給了蓮玥,回來之后也未再接手。 往常白穆不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