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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語,他不讓她抬頭,她便一直低著頭。 “倒也是……”商少君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帶著慣有淺淡笑意,“今夜讓碧朱把你的妝上得仔細些?!?/br> “臣妾遵旨?!卑啄略俅涡卸Y,便見那雙黑靴的主人站起來,踱著步子向外走去。 這夜是入住行宮以來的第一次晚宴。 白穆直至昨日才知曉這樣的深山里頭,居然有人常住的,而且是一個不小的部族。這夜整個部族的長老貴人都出現在行宮,隨行官員也都出席,整座行宮燈火通明,映得不遠處的雪山格外好看。 因著蓮玥今日特地叮囑太后的交待,白穆特別注意了一下這個部族的女子。 雖說常年居住在天寒地凍的高山上,但那些女子個個細皮嫩rou,眉清目秀,跟用雪做出來的似得。 “聽說裴總領就出自這納雪族呢?!北讨煸诎啄露呧止?。 白穆不由得掃了下坐的裴瑜一眼,突然間明白為何裴瑜總是一張冰塊臉了…… “皇上大駕遠臨納雪族,草民等不甚榮幸,亦不甚惶恐?!奔{雪族的族長白須過膝,目光柔和,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帶著一種族民伏地恭謙道,“草民特備納雪族迎客之舞,?;噬先f歲萬歲萬萬歲,賢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聲“萬歲”“千歲”,回旋在雪山間久久不得散去。隨之響起空曠的鼓聲,清靈的箏曲,悠揚的笛聲,融成一曲,空靈別致。 白穆聽著聽著,便覺得眼前有無數雪花迎著月光洋灑飄落,春日的桃花瓣一般,美不勝收。月下一名女子仿佛在雪中蘇醒,輕薄的紗衣仿佛晨間的霧氣,縈繞在雪中迎風起舞,隨著音樂的起伏,那舞姿越來越美,仿佛渾身聚集了無數芒光,讓人挪不開眼。 白穆整個人都看得呆住。 一曲終,那女子終于不再似光似舞,活生生地跪在了主座前,剛剛一抬頭,遮住面容的輕紗便落下。 白穆又是一呆,這女子,用“絕色”來形容毫不為過。 絕色女子傾情一舞,跪在自己眼前嫣然巧笑,若她是商少君,也無法拒絕。 白穆默默想著,若太后中意的是這名女子,哪里還需她推波助瀾?她看了蓮玥一眼,見她輕輕點頭,便再看商少君一眼。 商少君也不愧是一國之主閱人無數,面對如此絕色竟還是一貫的從容模樣,眼底并無波瀾地帶著笑意,看著下跪的女子。 “小女裴雪清參見皇上,參見賢妃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也跟珠玉落地似得,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白穆再次看向商少君,見他只是淡淡道:“免禮?!?/br> 裴雪清起身,戀戀不舍地看了商少君一眼,見他再無表示,眼底是掩不住的失落之色,緩步退下。 白穆見勢忙道:“這樣可人的女子這樣美妙的舞姿,若能在宮中常見,必能為皇上排憂添趣?!?/br> 裴雪清聞言,頓住身形,雙目含羞地再次看向商少君。 商少君卻是看著白穆,面上是人前常見的寵溺之色,“不若賞去你宮里?左右你宮里宮人太少了?!?/br> 白穆沒想到商少君有了臺階還不順著上,收去她宮里做宮女,必然不是太后所想,只好訕訕笑道:“皇上厚愛,臣妾宮里人夠了?!?/br> 商少君不再多語,裴雪清更加失落地退下。 接下來,又是晚宴上常見的歌舞,官員君臣之間的各種恭維奉承,白穆覺得無趣得很。只想著柳軾讓她做的事她未做到,太后交待的事情也未做到,倘若就此回宮,他們倆又會怎么對付她呢? 能怎么對付她呢? 白穆看了看碧朱,將手中的酒盡數倒入喉中。 若她實在沒辦法從裴瑜那里拿到令牌,是不是可以求助于柳行云呢? 她看了一眼下坐的柳行云,盡管常年駐守邊疆,他仍舊繼承了柳軾的所有優點,能說會道,極為圓滑,早和下面官員打成一片。 連著喝了幾杯,白穆便不想再在這樣略有嘈雜的環境里再待下去了。 在外人眼前,商少君總會握住她的手。此刻她反握住,對他笑道:“皇上,臣妾乏了,可否先行退下?” 商少君轉首看著她笑,溫柔得白穆幾乎辯不出真假。他伸手蹭了蹭白穆的臉頰,“去吧,等著朕明日給你的禮物?!?/br> 天冷,飲的酒便烈。白穆才喝了幾杯而已,站起身時已經有些不穩,碧朱和蓮玥扶著她離開會場。 入房之前,白穆一如既往地打發蓮玥先行休息,只留下碧朱一人。 “咦,出去前我特地留了燈的,怎么滅了……”碧朱推開門,率先入內,拿出火折子點燈。 “咦……”碧朱又一聲,卻突然閉嘴了。 白穆關了門,跟著入內,“怎么了?” 碧朱警惕地看了看關著的門和窗,低聲道:“阿穆,多了封信?!?/br> 白穆的眉頭微微蹙起,接過碧朱手里的信封,拆開便見白紙黑字一句話——“明夜子時,馬場,玉佩換令牌”。 白穆這才想到,今夜晚宴,并未見到慕白。 作者有話要說:忙死了……T T 今天早點更新,現在出門去銀行,等會還有好多事情處理。孩紙們表霸王我喲~ ☆、真假恩人(五) 此次瀝山行,說是泡溫泉,不如說是打獵的。除了睡覺的那幾個時辰,商少君幾乎每日都在和柳行云帶著人馬往雪山上去,想要獵熊。 這日也是一樣,不過他不再帶著人馬,只是和柳行云兩人上山了,稱人太多,容易驚動獵物。 白穆不知他哪里來的那么旺盛的精力,她只要想到昨夜那封信,便什么都干不了,騎馬自然是不會去了。 到了傍晚時分,她開始擔心,那慕白心思如此細密,竟能從她拿走他的玉佩推斷出她想要裴瑜的令牌,萬一有其他企圖怎么辦?即便她相信慕白,若是商少君回來,今夜要在這邊過夜怎么辦?即便商少君今夜不過來,馬場離行宮那么近,若是中途被人發現怎么辦? 這樣的擔憂一直持續到亥時,商少君和柳行云的遲遲未歸帶來了小小的sao亂,裴瑜帶著一批人馬上山找人,行宮的守衛瞬時稀少許多。白穆只覺得天意如此,決定子時冒險一試,畢竟她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拿到裴瑜的令牌。 碧朱雖然知道此事危險,但她不會武,自知跟去只會拖后腿,便老老實實地待在行宮,不停叮囑白穆。 “你好歹也是我商洛最最受寵的妃子,若是有什么意外不要怕他,任他白子洲再神秘,十個也是抵不上我商洛國富民強的?!北讨煲贿吿姘啄孪稻o披風,一面繼續道,“實在不行你就大喊,那里離行宮這么近,肯定會有人去救你的?!?/br> 白穆只靜靜地聽著,嘴角微微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