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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她身上沒有一丁點兒銀子,更沒有銅錢,有的只有被她裝在荷包里又縫進了肚兜里的那三千八百五十兩銀子。 那可是三千八百五十兩銀子?。。。。。?! 就這樣全部泡湯了…… 一時間,大伯娘腦海里嗡嗡作響,整個人不知曉是嚇的還是心疼的,只不住的發抖發顫,連牙關都咯吱咯吱的響著,兩眼更是瞪得老大,是幾乎能瞪出眼眶的那種情形。 在這種情況下,還指望她能發現咫尺之遙的三山子出了什么狀況,真心是太為難她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盡管衣襟大敞,盡管肚兜已經被她硬生生的扯了下來,盡管手里的觸感告訴她,那些值錢的銀票早已化成了一灘紙漿……她還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張嘴用牙齒將原本縫得死死的肚兜咬開,大伯娘顫顫巍巍的伸手將縫在肚兜里頭的荷包拿了出來,隨手將肚兜往旁邊一丟,她只再度顫抖著雙手打開了荷包…… 事實證明,肚兜也好荷包也罷,那是完全不防水的。 其實,若是她足夠警醒的話,在洪水沖進來的那一瞬間,立馬將肚兜扯下來舉到頭頂上,興許還能有救。然而,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懵了,腦海里一片空白,連親生兒子都是事后才注意到的,指望她能理智的處理好縫死在肚兜里的銀票,顯然是癡人說夢了。 慘烈的事實就這樣攤開來擺在眼前,大伯娘只覺得一陣陣暈眩,一副隨時隨地會背過氣去的模樣。 也幸虧這個時候,洪水已經漸漸平穩了下來,哪怕水面上還不是很平靜,可起碼倚靠著桌案不至于直接落水,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只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大伯娘幾乎是三魂去了兩魂半,哪怕性命是保住了,卻差不多可以說是到了魂飛魄散的地步了。 彼時,三山子終于喘勻了氣,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下他娘那頭,又趕緊把調轉腦袋,一副眼睛被辣瞎的模樣:“阿娘,阿娘你把衣裳歸整一下??!咱們好像是往村子里飄了,你倒是趕緊收拾收拾,被給人瞧見了呢!” 其實,莫說別人了,這親生兒子在長大以后也沒得看到親娘袒胸露乳的。這已經不是避嫌不避嫌的問題了,而是單純的辣眼睛。 擱在往日里,哪怕三山子不提醒,大伯娘也是很注意這一點的,即便她年歲已經不輕了,也沒得拿自己當消遣的??蛇@會兒她是真的顧不上了,只兩眼渙散的望著前方,一副隨時隨地都會駕鶴西去的可悲模樣。 三山子連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哪怕洪水再怎么平穩,那也跟正常的河流不同,他的水性并不好,連浮在水面上靠的都是書案本身,想要控制方向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因此,即便眼瞅著自個兒是往村子方向飄,而不是照他娘說的去山上時,他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村子越來越近,望著一座座只能看得到房頂,甚至連房頂都不知去向的殘垣斷壁唉聲嘆氣。 “阿娘!阿娘!你到底咋了?趕緊醒醒啊,阿娘??!”眼瞅著村子里還有人在水里撲騰,三山子是真的急了,顧不得辣眼睛,索性拿手去掐他娘的胳膊,總算將人弄醒以后,他忙道,“把你的衣裳歸攏一下??!前頭還有人呢??!” 大伯娘滿臉的茫然,只下意識的照著三山子的話攏了攏衣裳,可問題是她方才是死命扯開衣裳的,這會兒扣子、帶子都不知曉跑到哪里去了,連肚兜都被她自個兒丟了,僅僅是簡單的攏了攏衣裳,基本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三山子氣得要命,索性這會兒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視線越來越模糊了,哪怕是不遠處跑到屋頂上四下張望的人,也沒法看清楚一個大半身子都在水里的人是否衣衫完整。 再一個,不是所有人家都像他們娘倆那般好運,正好能攀到書案上躲過一劫,事實上留下來的人家沒一戶是保全了所有家人的,多數在洪水襲來的那一刻就倒下了,或是被倒塌的房梁壓死,或是因著完全不會水溺死在洪水里。即便僥幸逃脫,那也是滿腔的悲痛,誰還有那個閑工夫去管別人有沒有穿著衣裳。 順著洪水飄了一會兒,三山子原本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來了,因為壓根就沒人注意到他娘的情況。只是,撇去了這一份擔憂,新的擔憂又來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 誰也不知曉洪水什么時候會退,哪怕這書案結實得很,能托著他們在水里一直漂浮著,那吃喝呢?喝的方面,或是忍著惡心喝洪水,或是仰著腦袋喝雨水都可以,那吃的又該如何解決?老周家倒是有些吃的,原本的田間地里也有些尚未采摘的蔬菜瓜果,可這會兒卻是全毀了。 還有就是,如今還是白日里,泡在水里冷歸冷卻也不至于會被凍死,那要是到了晚間呢?或者等下淅淅瀝瀝的小雨變成了傾盆大雨呢?再不然,萬一打雷下起了雷雨呢? 怎么辦? 怎么辦?。?! 說真的,即便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攤上了這種突發情況都會手足無措的,更別提三山子這種本就沒經歷過事兒的未及冠少年郎了。他會慌亂、會害怕、會不知所措,才是正常的,尤其是隨著漂浮的時間越來越長,水面上還有浮尸出沒,更是惹得他心膽俱裂。 “咱們這下該咋辦???阿娘,阿娘!你倒是快點兒想想法子,咱們到底該咋辦???這里離大青山已經很遠了,咱們浮不過去?。?!咋辦,咋辦呢……”三山子直接哭出聲兒來,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彷徨無助,哪怕素日里從這里到大青山也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可這會兒卻如同天邊那么遠。反正以他的水性是根本沒法游到山邊去的。 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咋辦咋辦咋辦”,可事實上誰也幫不了他,包括同樣處于生死邊緣的他那個倒霉親娘。 眼瞅著沒人理他,三山子心里那叫一個悔恨無比,早知道這樣他干嘛非要留在村里呢?跟著阿奶他們一道兒去縣城不好嗎?哪怕阿奶買下來的院子太小,沒法叫他一人住一個房間,擠一擠也是無妨的。 便是嫌棄太吵鬧沒法做學問,那也可以往孟秀才家里去,三山子認為就算孟秀才忙于做學問無法分心教導他,可若他僅僅是想尋個清凈的地兒自個兒看書做學問,孟秀才絕對不會敢他走的。 退一萬步說,即便短時間內沒法靜下心來做學問,那也比在洪水里丟了性命來得強?。?! “阿娘你害死我了,阿娘!”三山子徹底崩潰了,原本只是帶著哭腔的他,這會兒則索性嚎啕大哭。 他怕了,他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