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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有可能要斷子絕孫了,叫丁寡婦怎能不著急上火呢? 結果倒好,才抱怨了這么一句,就被周大囡突突了一臉,且直截了當的說她兒子不行。 盡管這婆媳倆說話時都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因著觀禮的人多,他們這邊幾乎是人挨著人肩靠著肩的,哪怕聲兒再輕,也依舊被旁人聽在了耳里,登時四周傳來陣陣悶笑聲。 丁寡婦只覺得臉上guntangguntang的,既像是氣的又像是羞的,幾乎要熬不住甩袖離開。她都如此了,她兒子更是面上燥紅一片,只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們倆都閉嘴!” 周大囡滿不在乎的翻了個白眼,旋即一擰頭就不去看他了,只冷哼一聲去瞧喜堂內的情形。 …… …… 喜堂內,周蕓蕓被喜娘挽著走了進來,目光所及除了面前的紅蓋頭外,也就只剩下腳下小小的一片了。她倒是知曉孟秀才就在自己身邊,也知曉這會兒喜堂內一定滿是觀禮之人,卻因著沒親眼瞧見,并不曾有太多的懼意。 沒有恐懼,也沒有忐忑,有的反而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周蕓蕓知曉自己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尋常,可她又不知曉如何去調整,索性放松自己,任由喜娘領著一步步的做著早先就被告知的禮節。 其實,對于她而言,成親嫁人尤其說是一件期待許久的事兒,不如說更像一場帶著喜慶的鬧騰而已。 穿著大紅嫁衣,戴著大紅蓋頭,身上的首飾叮當作響。哪怕周蕓蕓已經顧忌到了尋常百姓不能戴金的規矩,一整套十八件的鎏金頭面首飾也足以要了她的老命。更別提,饑腸轆轆的肚子還在不停的提醒她該進食了。 她也想趕緊將步驟走完,好趕緊該吃吃該喝喝,哪怕吃飽喝足以后就要面臨洞房花燭,她也樂意??! 呃,非常樂意。 興許是老天爺終于聽到了周蕓蕓的期待,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倒是不曾發生任何波折,讓她和孟秀才順順利利的走完了所有步驟。又因著孟秀才并無父母長輩,省卻了叩拜父母這一環節,直接在拜了天地后,就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聽到“送入洞房”這四個字時,周蕓蕓的心情總算是有點兒起伏,只是她也知曉,接下來還有一堆的事兒要辦,故而便是那點兒起伏,也很快就平靜下來。不多會兒,她和孟秀才就在一片不帶惡意的哄笑聲中,被領著去了新房。 說起來,這還是周蕓蕓頭一次進自家新房,因著戴了紅蓋頭,她只能看清腳下那點兒地方,雖說前頭有喜娘領著,可她仍是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挪了進去,好半晌才被安置到了拔步床上。 按說,這屋里的大件家具,像床榻一類的該是由夫家準備妥當,而非由女子陪嫁??芍苁|蕓只需要低頭看床榻和腳踏,就知曉這風格一定是來自于周家阿奶的。當家里人都認為周家阿奶的風格是不花錢的土炕時,周蕓蕓卻知曉,阿奶最喜歡的就是格外厚重的木材,且還喜歡涂上紅色的漆。 周蕓蕓深以為,這是因為周家阿奶還不曾親眼瞧見過紅木家具,不然她絕對能將紅木視為本命的。 也不對,阿奶的本命該是金子才對…… 一面在心中腹誹著,一面任由旁人在耳邊唱著祝福的詞兒,周蕓蕓還依稀感覺到屁股下頭硌得慌,仔細的感受了一下,仿佛是花生豆子一類的東西,八寶粥材料嗎? 一想到八寶粥,一整天沒怎么吃東西的周蕓蕓就更餓了。 正在此時,紅蓋頭被一柄如意挑了起來,周蕓蕓心下一驚,來不及收斂好神情,眼前就撞進了一張俊美的臉。 面若冠玉,眉目如畫。 哪怕早先就知曉孟秀才長得極好,可畢竟先前接觸得少,更別提這般近距離的細看了,尤其對方還毫不掩飾的看了過來,一雙漆黑的眼眸里盡是波光粼粼。 只一眼,周蕓蕓就忍不住面紅耳赤起來,腦海里一片空白,只下意識的微微低頭避過他的目光。 偏這時,笑聲再度傳來,周蕓蕓這才意識到新房里并不只有他們二人,登時什么旖旎之情都被拋到了腦后,只仍低垂著頭繼續裝矜持,心下卻是回憶著方才撞進眼里的美景。 周蕓蕓也是真沒想到,先前穿著青布長衫看著清秀的孟秀才,稍稍一打扮,換上精心定制的新郎衣裳,竟會俊美成這般,偏她好顏色,這倒是叫她對將來的生活更多了一分期待。 更不成料到的,孟秀才在掀了蓋頭后,借著觀禮鬧洞房之人的笑聲,特地湊在她耳畔用近乎呢喃的聲音喚了一句:“……蕓娘?!?/br> 蕓娘?! 周蕓蕓心下一愣,緊接著只覺得一陣好笑,強忍住笑意才抬頭看向孟秀才,輕輕的答應了一聲,卻見孟秀才正好也含笑著望向她,一時間倒是給人一種倆人含情脈脈對視的感覺。 登時,屋里一片哄笑。 孟秀才的性子格外坦然,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羞澀的,故而只提起衣擺坐到了周蕓蕓身畔,一副坦蕩自若的模樣。 周蕓蕓更不覺得這有什么,雖說鬧洞房的習俗自古都有,可很明顯這個年代是絕不可能叫他們剛成親的小倆口當著眾人的面來個深情擁吻之類的,哪怕真有那樣的事兒,周蕓蕓私以為也沒啥好羞澀的。 當然,要是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還真就不是羞澀的問題了,而是要看起哄的人能不能從周家阿奶手中逃出生天。 因而,哄笑聲有之,善意的調侃也有,卻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提出過分的要求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四梳早縫貴人,五梳五子登科……” 比起旁人,喜娘自是早已習慣了洞房里的事兒,只笑著眉目舒展,口中更是一面不停歇地說著美好的祝詞,一面拿著發梳給一對新人梳頭結發。 據說,只要頭一次娶妻或者嫁人才會有這道程序,若是再婚或者再嫁,便無需梳頭結發了,結發夫妻的稱呼就始于此。 梳了頭結完發,喜娘又端著鋪著大紅緞子、放著兩杯酒的托盤走到了孟秀才和周蕓蕓跟前,喜笑顏開的道:“請新郎官、新娘子用交杯酒?!?/br> 交杯酒…… 周蕓蕓抬眼看了看孟秀才,此時的孟秀才也正好一面伸手拿酒杯一面看了過來。見狀,周蕓蕓也跟著伸手去拿酒杯,倆人雖不是同一時間碰觸到酒杯,卻是同時將酒杯取下,在喜娘的示意下,兩人的胳膊交叉,飲下了這杯被賦予了重要意義的交杯酒。 若是尋常人家,走到這一步就成了,其余的賓客自會主動退出去吃菜喝酒,余下倆口子自是怎么和諧怎么來了。 可誰叫孟秀才和周蕓蕓都各有特殊呢。 孟秀才是因著他沒有父兄長輩,總不能將觀禮的賓客盡數晾在外頭不管不顧,這也太不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