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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男丁們多半都出門練攤尚未歸來,女眷們則各自忙活著,或是生火做飯或是做繡活兒,再不然就站在廊下閑聊著。 周大囡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趕在飯菜飄香之際。 隨著三囡高興的大叫“大姐”,大伯娘下意識抬頭望去,嚇得她當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唬得連呼痛都顧不上了,只臉色慘白兩眼發直的望著前方。 “三囡、蕓蕓,我過來瞧瞧?!敝艽筻锎┲R齊的,可身上的料子卻是那種舊撲撲洗得掉色兒泛白的,幸而她模樣是真出挑,尤其如今身形長開了,又因著略有些吃的不大好,腰間也瘦了,打眼瞧著倒像是個嬌弱的美人兒了。 周蕓蕓是跟著三囡出來的,見狀頗有些愣神。幸好,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了,只笑道:“既是來了,就一道兒吃個飯兒罷。先略等等,瞧著這天色,阿奶該馬上回來了?!?/br> 聽了這話,周大囡頗有些不大好意思,只輕搖了搖頭,婉拒道:“還是算了,我見過就好了,趕緊回去還得做飯呢?!?/br> 三囡原本高高興興的圍著周大囡打轉,聽了這話立馬不樂意了,氣呼呼的嘟嘴插腰:“做啥飯兒了?老丁家除了你之外就沒人會做飯了?真要是這般,他們家先前那些年是怎么過的?” 周大囡原本就是隨口說說的,見三囡真的氣壞了,她反而樂了:“那成,我就留在這兒,回頭瞅瞅他們會咋樣,能不能揍死我?!?/br> 哪個敢?! 就算不知曉老丁家究竟是個甚么情況,周蕓蕓也明白周大囡本身有多不好惹。估計,也就三囡看不清楚狀況,徑自認為周大囡在老丁家受盡了委屈。其實,真正受委屈的恐怕是老丁家母子倆罷? 不管怎么說,周大囡還是留下來用了午飯,撇開一臉活見鬼的大伯娘,周家其他人還是挺正常的,包括之后趕回來的周家阿奶。 再看到周大囡時,周家阿奶其實有那么一瞬是茫然的,不過只眨眼工夫,她就淡定了:“來走親戚?那就留下來吃個飯,下半晌再走好了?!?/br> 周大囡眼圈一熱,要說先前她對于三囡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懷疑的,倒不是懷疑三囡會故意騙她,而是覺得就三囡那傻樣兒未必就能看清楚周家其他人的想法,尤其是最難搞的周家阿奶。不想,真正蠢笨不堪的人竟是她,周家阿奶就算從未真正把她放在心上過,可至少也不曾害過她。 其實,周家阿奶只是懶得同她計較罷了。 身為長輩,面對小了兩輩的孫女,且還是已竟出嫁兩年的孫女,周家阿奶能有甚么反應?只能說,啥反應都沒有。像甚么憎恨、厭惡諸如此類的情緒,她半點兒都沒有。哪怕人人都說愛的對立面是恨,其實不然,真正的對立面該是冷漠才對。 周家阿奶對周大囡就是冷漠,把一個嫡親的孫女當成一般親戚來看待。 可還是那句話,周大囡她看不明白。于她而言,她只看到娘家這頭對她的友善,包括周家阿奶雖沒啥好臉色,可起碼也不曾對她惡聲惡氣的說話,還留她吃了飯,這已經很不錯了。 倒是她親娘,呵呵…… 逮著個沒人注意的機會,大伯娘三兩步的上前狠狠的拽了周大囡一把,壓低了聲音叱道:“你來干啥?!” 干啥?她能干啥?就算啥事兒都沒有,還不許她回娘家瞧瞧?! 周大囡氣得束在袖子里的雙手不住的顫抖著,面上卻盡量保持著先前的神情:“聽說二哥娶媳婦兒了,我還沒見過呢,這不特地過來瞧瞧。對了,聽說大嫂子也有身孕了?這是好事兒,回頭等小侄兒出生了,我一定給他送禮物?!?/br> “老周家的事情不勞你費心!”大伯娘抿著嘴,滿臉的怒容,“你只要管好你自個兒就成了,往后不準來家里,記著了嗎?” 周大囡恨恨的剜了她娘一眼,剛想說甚么,卻恰好到吃飯之時,只得先暫且將一肚子的怨氣壓了下來,待吃過飯再仔細盤算一番。 其實也沒啥好盤算的,年歲輕輕就早早的離開了家,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甚至連娘家這個天然的后盾都不理會自己。說真的,周大囡要是還一如既往的蠢,她就真的沒救了。 事實上,在嫁到老丁家后不久,周大囡就明白了一個很重要的道理。 ——她只能靠自己了。 無人可作為依靠,她不就只能靠自己了嗎?凡事多思量思量,認真想想該怎么做才好,或者說怎樣做會更好。這一次兩次的虧吃著,等十次八次了呢?都說吃虧是福,周大囡倒是不覺得這個算作福氣,可隨著吃的虧越來越多,漸漸的她也就練出來了。 待如今,周大囡不能說已經變得很聰明了,至少不再像以往未出閣時那般天真不諳世事了。她開始明白這個世界不是圍著她一個人轉的,也終于了解就算是親人也是有著親疏遠近的,沒人會一直對你妥協,甚至在更多的時候,被迫做出妥協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面對周家人,尤其是周家阿奶,周大囡選擇了退讓道歉。 周家阿奶沒再說啥,左右是個已經出嫁多年的孫女,往后就當一門親戚走動著,原諒不原諒的還真沒啥關系。不說周大囡好了,就算是她親生的閨女周大妞,出嫁多年來,回娘家的次數也寥寥無幾。這都是正常的,畢竟姑娘家嫁出去了就是婆家的人了,哪兒能時刻惦記著娘家呢?反正周家阿奶半點兒不介意多周大囡這門親戚,可也絕對不會付出甚么的。 話雖如此,既是打算當親戚走動了,留下來吃個飯喝杯茶,或是嗑點兒瓜子核桃之類的還是沒問題的。等之后周家阿奶得知三囡送了鵝蛋給她,周蕓蕓也扯了兩塊花布給她后,更是明確的表示隨自己高興。 說真的,對于一個擁有著上百畝水田,在府城擁有一座大鋪面并院落的周家阿奶來說,這么點兒小東西完全無須在意。 周家阿奶這也算是變相的表了態,有她的表率在先,接下來周家其他人都找到了正確對待周大囡的方式,一個個親親熱熱的同她說話,或是拿幾塊點心予她甜嘴兒,或是取了一兩件荷包之類的小東西送她玩兒。這還是先前跟她多少有點兒嫌隙的人,至于后進門的秀娘和葛氏則更是一臉淡然的同她交談說笑。 這一日,周大囡一直待到傍晚時分才走,臨走前還得了好幾樣點心并荷包,當然也見到了許久不曾見面的親爹親哥親弟們,后者也沒說啥,雖面上有些詫異,態度倒還算妥帖。 直到晚間,周家眾人都歸了房,周家大伯才一臉狐疑的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大囡咋突然來家了?可是攤上了甚么麻煩事兒?” 只這么一句話,便氣得大伯娘狠狠的將手里的枕頭丟了出去。她慣常用的是蓖麻枕,厚重的枕頭狠狠的砸在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