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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會變得很沙啞。可惜他還不能不說。西洋人明顯是最后一搏,對方的指揮官是那個多次在水戰中與顧昀不相上下的老教皇,雖然有一撥首鼠兩端的東瀛人在其中攪混水,早早跟大梁不清不楚地接觸著,但想讓他們有用,得首先建立在大梁水軍能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否則被捅刀的還不一定是誰。從東瀛人派人給他們遞暗示,說西洋人在準備最后一搏的開始,顧昀就沒睡過一個整覺。心里事太多再加上傷口疼——主要還是傷口疼,讓他時常在床上一躺就躺到天亮,外面縱然一兵一卒未動,他腦子里已經打過了成百上千場仗,恨不能把什么情況都考慮一次。為了這次兇險的收官,顧昀將西北三部的玄鷹部整個調動了過來,何榮輝等人有意抬舉年輕人,還將蔡小將軍等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將一并帶來長見識。此時,水上有沈易和姚鎮配合,空中有何榮輝和真正的玄鷹,整個大梁在數年戰亂中磨礪出的最強的一批武裝盡在江南戰場,這一次中軍帥帳中不止顧昀一個人,小蔡將軍以及一批玄鐵營的舊部都聚集在這里,鷹甲往來其間,所有戰報第一時間上傳下達。西洋人先試圖用重炮圍港,想趁著“兩江駐地內亂”的時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駐地“倉皇”之下果然潰不成軍,只好架起“鐵柵欄”,消極抵抗。“鐵柵欄”最近剛剛加固過,防御力驚人,一伙先鋒躲在鐵柵欄后面放冷炮,讓西洋人可著勁地消耗自己的炮火。埋伏飛快地布置下去,姚鎮已經在海蛟戰艦上,沈易與何榮輝整裝完畢隨時待命。而“皇上駕崩”的消息就是混雜在有條不紊的往來戰報與命令中傳進來的。這一封白綠相間的加急件混在一堆簡潔的戰報里分外明顯,剛開始聽說是朝廷的事,被扔在一邊沒人管,等這邊布陣完畢,西洋人的炮火也暫歇的時候,小蔡才顛顛地將信筒拿過來。沈易出去了,小蔡一邊幫顧昀拆,一邊好奇地問道:“大帥,綠標是朝廷要件,白標又是什么意思?”顧昀強撐了半天,精力已經明顯不濟,一邊用力按著額頭,一邊含糊地問道:“……什么?”小蔡覷了一眼他難看的臉色,不敢再吵他,忙將一條毯子拉過來蓋在顧昀身上,扶著他躺下來:“您先休息一會,有事我再叫您?!?/br>說完,這年輕人輕手輕腳地退到一邊,自己默默地把信筒拆開,打算略掃一眼就歸入“容后再議”那堆東西里,打完仗再說。誰知才掃了一眼,他就愣住了,小將軍畢竟不過弱冠之齡,一直是個在老爹手下當前鋒跑陣前的愣頭青,從未直面過朝廷風云變幻,一時驚呆了。何榮輝正一邊洗臉一邊指揮著親衛給他準備鷹甲,回頭就看見他那呆若木雞的模樣,問道:“小蔡別愣著,準備跟我走,你磨蹭什么呢?”小蔡將軍用力眨了眨眼,喃喃道:“何大哥,他們說是……說是皇上駕崩了……”顧昀重傷后畏寒,眾人為了照顧他,將帥帳弄得格外溫暖,何榮輝火力壯,不得不隔一段時間就跑到門口用涼水稀里嘩啦地洗一把臉,這會撅著屁股,臉上水珠順著胡子往下滴,聞聽此言,他緩緩地直起腰來,張大嘴道:“啥?”“皇上駕崩……”小蔡不知所措地舔了一下嘴唇,原地遲疑片刻,不得不狠下心來半跪在顧昀榻邊,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顧昀的衣角,輕聲細語叫道,“大帥,大帥?!?/br>“你這么叫他聽不見?!焙螛s輝大步上前,一把顧昀拖了起來,揪住他的肩膀晃了幾下,銅鑼似的嚷嚷道,“大帥!我的大帥!您快醒醒吧!出大事了,皇帝那小子死球了!”小蔡將軍:“……”顧昀剛剛有點意識模糊,活生生被他搖醒了,一臉茫然。何榮輝又想起了什么,轉頭問小蔡:“不對,他死了皇帝誰干?那個……這么高的小崽子?”說著,他伸手在自己腰上比劃了一下,蒲扇似的大手十分不尊重地憑空往下按了按,眼角眉梢都是不屑。蔡小將軍:“……皇上臨終前傳位雁王殿下?!?/br>何榮輝雖然性子粗脾氣暴,但是人不傻,聞聽這話,當場呆了呆,莫名其妙道:“不傳兒子傳雁王?沒道理啊,莫非他吃錯藥了?”顧昀匆匆看過兩人唇語,總算是弄明白了他們倆在說什么,當即嚇醒了:“拿來我看!”帥帳中的消息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短暫地中斷了一下,整裝的沈易和假扮顧昀的曹春花等了一會沒等到令,頗為奇怪,正要派人去問。誰也沒料到,就在眾人尚未消化完這個消息時,傳說中的新皇居然親自到了!戰時不比平常,駐軍地守衛極端森嚴,衛兵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北大營統領取出了皇上手中的虎符,一隊衛兵這才連滾帶爬地滾去報訊。長庚沒等他,直接帶人闖了進去,未抵帥帳,迎面正遇上了準備上戰艦的曹春花。曹春花頂著一張和顧昀如出一轍的臉,猝不及防地跟長庚撞了個大眼瞪小眼,長庚久別重逢,心里狂跳起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松,便見那“顧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眼珠亂七八糟地亂轉了一圈,用力一拉馬韁,二話沒說,掉頭就要跑。長庚:“……”這一番動作下來,長庚用眉毛看也知道此人是誰了,剛要開口喝住對方,話到嘴邊,卻怕破壞了顧昀的什么秘密部署,忙飛身追上去,一把抓住“顧昀”的馬韁,連人帶馬一起拽住了,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小、曹?!?/br>曹春花欲哭無淚,低頭看著一臉討債樣的長庚,連滾帶爬地從馬上下來了。此時他還沒來得及聽說京城里那個石破天驚的大消息,只哭喪著臉小聲“嚶嚶”道:“殿下?!?/br>長庚惡狠狠地瞪著他:“我讓你來替我照顧他,你還干脆對他言聽計從了?敷衍我敷衍得一套一套的!”曹春花用顧昀的臉做出了一副賴皮的苦相,看得長庚胃疼地別開了臉,實在不明白此人數次潛入敵陣,到底是怎么才能不被人家看出來。“將在外……這個君令也得有所不受嘛,”曹春花一邊領著長庚磨蹭,一邊在他耳邊小聲道,“沒有大帥首肯,我我我我就算想傳什么消息也傳不出去啊……”長庚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算是放過了他這一回,又問道:“你們這又唱了哪一出?真假元帥?”曹春花心里七上八下的,哼哼哈哈地胡亂敷衍一通,一邊應付著長庚,一邊偷偷往沈易那邊瞟。他這邊拖著長庚,沈易那廂就趁機溜回帳中,倆人在自家營地里跟調虎離山似的,一個人心驚膽戰地拖著“敵情”,一個人飛快地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