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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回京。顧昀只好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慮,動身北上。不過想起他那寶貝干兒子總算肯跟他回去,侯府又要熱鬧了,他又對“回京”有些期盼起來。“他長大以后招人喜歡多了,”顧昀偷偷老懷甚慰地跟沈易說,“就是突然一下變這么懂事,我都有點不習慣?!?/br>“賤?!鄙蛞籽院喴赓W地評價道,然后如愿以償地挨了一鞭。沈易又問道:“對了,抓了傅志誠,你打算怎么辦?”顧昀玩笑神色收了收,沉默片刻,正色道:“季平,其實這些年我時常想,你跟著我,是不是有點浪費才華?!?/br>沈易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顧昀:“你博古通今,文可入翰林,武能安一方,在靈樞院與玄鐵營沉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出頭了……”盡管長庚已經分析過,但乍聽他這么一說,沈易心里還是動容的。兩個人又是同袍又是朋友,雖然是可托妻托孤的過命之交,但顧昀的狗嘴里老也吐不出象牙來,從未當面跟他直白地表達過欣賞。沈易眼眶一時有些發燙:“子熹,其實你不必……”“再者我也很過意不去,”顧昀又誠懇地補充道,“你說我這樣一個天生爹娘養的美男子,總在旁邊擋你的桃花,害你這些年來一直光成了老光棍,真是……嘖,太對不住了?!?/br>沈易:“……”這“天生爹娘養的美男子”一天兩句的正經話份額說完了,眼看著就要進入扯淡內容,沈易只好潦草地收拾起卡到嗓子眼的一腔衷腸,“呸”了一聲,夾馬腹跑了。長庚在不遠處看見,趕忙趁機跑過來,占了沈易的位置,與顧昀并轡而行:“沈將軍怎么又給氣跑了?”顧昀似笑非笑地摸了摸鼻子。長庚看見他的輕裘甲上沾了一片葉子,便伸手替他摘了下來,細心地說道:“義父,甲再輕也四十來斤呢,摘下來松快松快吧?”顧昀沒反對,由著長庚伸手幫著把輕裘甲拆開,一一卸下來,人離得太近,兩匹馬不知怎么地看對了眼,居然互相纏綿起來。顧昀騰出一只手來撥了一下自己的馬頭,訓斥道:“別耍流氓?!?/br>他臂上甲正卸了一半,這樣輕輕一甩,便差點從手腕上晃飛出去,還將袖子里的一樣東西給帶了出來。長庚眼疾手快地接在手里,發現那居然是一支粗制濫造的小竹笛。☆、第46章酒醉一開始,兩個人都沒反應過來。長庚莫名其妙地想:“他身上帶支破笛子干什么?”顧昀還在納悶:“什么東西飛出去了?”然后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飽經風霜、收尾開裂的竹笛身上。片刻后,長庚突然覺得這支笛子隱約有點眼熟,顧昀則如遭雷劈,想起來了——此物來路不正!他們倆幾乎同時動了手,顧昀劈手去搶,長庚本能地手掌一緊,兩只手抓著一根竹笛僵持在了半空中。長庚無辜地問道:“不能看嗎?”顧昀:“有什么好看的?”說完,顧昀用力一抽,將小竹笛從長庚手里抽了出來,欲蓋彌彰地匆忙揣回袖中。長庚難得見他心虛,不由自主地想起四年前江南姚大人家哭得肝腸寸斷的小女孩,隱約明白了什么,又有點不太敢相信,于是旁敲側擊問道:“是別人送的嗎?”顧昀臉不紅氣不喘地胡扯道:“自己削的?!?/br>“哦,”長庚眨眨眼,過了一會,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怎么西域樓蘭也長竹子嗎?”顧昀:“……”長庚輕輕眨了眨眼,這讓他的眼神看起來好像是閃爍了一下,繼而笑道:“義父的手工也太糙了,不如改天我再給你削個好的吧?”顧昀被他堵了個啞口無言,尷尬得要命,總覺得那小子看出來了,故意擠兌他,可因為偷笛子那事辦得實在太離譜,他也不便發作,只好收起了英雄氣短的兔子尾巴,順風跑了。長庚沒去追,他在原地把這事回味了好一會,忍不住有點想笑,又將顧昀清早暗搓搓地跑去小孩院里偷竹笛的事情從頭到尾地編排了一次,頓時心花怒放了一大把,生機勃勃地開了大半天,直到日頭偏西方,才緩緩消停下來。他心里未散的芬芳把烏爾骨都排擠在了一個小小的角落里,等到花落水流紅,下面就生出了一顆種子似的念頭,抽出千頭萬緒的枝椏來。長庚想:“他為什么一直留著那個?”一直留著,會偶爾拿出來看嗎?小義父看的時候能想起自己嗎?這是不是代表顧昀對他……比自己一直想象得更情誼深厚一些?他是不是能得寸進尺地離小義父再近一點?陳姑娘的安神散從香囊里幽幽地飄散出來,長庚盯著顧昀的背影,快要被腦子里來回回響的“順其自然”四個字烤化了。他是不敢太過妄想的,但是惴惴不安地揣著那么一點揣測,不由得抓心撓肝、銷魂蝕骨。押送欽犯之路本該又臭又長,可惜不知是玄鐵營腳程快,還是長庚心里拖,隆冬未至,他們就已經抵達了京城。而此時,這場轟動朝野的南疆謀逆案轟轟烈烈地在帝都深處炸開了。孫焦半死不活地回了京,連驚再嚇,轉眼就一病不起,隆安皇帝自己也沒料到,他不過借著小手段推行擊鼓令,那西南提督竟還真敢造反,又驚又怒,責令徹查。由于此案牽連甚廣,吏部刑部兵部大理寺……甚至督察院上下,都跟著緊張起來,連好不容易回京休沐兩天的顧昀都不得消停,三天兩頭被召進宮里問話。西南提督傅志誠勾結山匪、殺害朝廷命官、私運紫流金、意圖謀反一案板上釘釘,匪首與叛黨首腦先后被判極刑,罪及家眷。而鐵血酷厲的隆安皇帝依然不肯善罷甘休,事態很快一發不可收拾,又拔出蘿卜帶出泥地牽連到了中央六部——那些與傅志誠私交甚篤的,收過賄賂、為其開過方便門的,甚至當年推薦傅志誠上位的老臣,一個都沒跑,全部被株連。下獄的下獄,罷官的罷官,朝中一時風聲鶴唳,整個京城都壓抑在陰沉沉的猜忌中。天一直陰到了年關頭上,一場大雪才轟然落下。這一年,辭舊迎新,安定侯交出玄鐵虎符,擊鼓令推行已成定局,兵部迅速出專人前往四方監軍。至此,隆安皇帝將軍權收攏到了極致,當年武帝所不及。整個年關里,唯一一件讓李豐不那么鬧心的事,大概就是顧昀的識時務了。如長庚推斷的那樣,皇上得了里子,果然也給足了顧昀面子,真的將沈易連提兩級,下旨提為西南提督,同時封四殿下李旻為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