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扔的臟衣服和毛巾。

“伯母”，我上前去幫忙，“我來吧。這兩天都在忙魏軍的事情，都沒空認真打掃家里的衛生?！?/br>
細心的伯母在整理我和魏軍的房間時，看到了我們放在書桌上的各種合照。我進去房間時，看著她呆呆地站在相框面前，“伯母？”

“你們去了很多地方嗎？”

“也沒有啦，都是周末在上海周邊逛逛拍的?！?/br>
她指了指一張我和魏軍在西湖合照的圖片，“這是哪？”

“杭州西湖?！?/br>
“這呢？”

“這個是南京拍的?！?/br>
“我和他爸去過這里?！?/br>
“你是說重慶洪崖洞嗎？”

“哦”，伯母像是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洪崖洞，我們老把它記錯?！?/br>
“我們前陣子五一的時候才去過?！?/br>
“我和他爸爸四年前去過一次，夜景挺美的?！?/br>
我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伯母，感覺她在慢慢地了解我們的世界，嘗試理解當初我們對她灌輸的另一種幸福的方式。

“其實你們倆看起來很像兄弟?！?/br>
“是嗎？”，我笑道。

“嗯。我記得小時候魏軍曾跟我抱怨，為什么別人家都有弟弟，而他卻沒有。我當時只是把它當成是個玩笑?！?/br>
我突然認真問道，“伯母。你真的不恨我嗎？”

伯母一臉疑惑，“恨你？”

我沉默了。

“以前會?，F在看開了”，她溫柔地開起玩笑，“多一個孩子，也沒什么不好。最主要是，魏軍喜歡和你一起，不是嗎？”

我不明白伯母的用意。她覺得我和魏軍一起，只是她幻想出來的兄弟情誼嗎？是不是這樣子想，她的內心會好接受一點？畢竟兄弟兄弟，她自己也多一個兒子，在外人看來，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只是，在我心底里，我是魏軍的愛人，這是無法扭曲的事實。

不過，只要伯母愿意接受我和魏軍，無論她怎么比喻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也不在乎了。

那一晚，我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我不知道伯母第一次睡在我和魏軍的床上，會有何感想。我只希望，明天一早到醫院的時候，魏軍早已醒來，然后如往常一樣，對我哄道，“早安，我的小樂寶貝?！?/br>
＊

“徐醫生，病人退燒了”，護士走出房門說道。

徐醫生走進病房查看魏軍的情況。出來時，之前緊繃的面容也綻露了笑顏，“他醒了?！?/br>
我和伯母不約而同地相互對視，面露喜色。

“我們現在能進去見他嗎？”，伯母著急地問道。

“可以的。不過魏軍現在才剛醒，身子還處于虛弱狀態，你們最好一個一個進去見他吧?！?/br>
看著伯母焦急的表情，我將手搭在了她的雙肩，有意將她送進房門，“伯母，您先進去見見魏軍吧?！?/br>
伯母轉身望了望我禮貌性地笑了，便直接走了進去。

我在窗外望著他們倆。伯母一進去，便緊張地摸摸魏軍的頭，像是檢查他還有沒發燒。她坐在了魏軍旁邊，畫面像極小學語文課本中，一位母親關切著自己生病的孩子，為他倒水，對他噓寒問暖。過了不到十分鐘，魏軍像是對伯母說些什么，她望窗外的我看去，然后松開了緊我魏軍的手，起身往門的方向走出來。

“魏軍想見你?！?/br>
雖然只是簡單的五個字，我卻能從伯母的傳話中感受到魏軍對我的呼喚。我連忙點了點頭，慢慢地走進魏軍的病房。

這兩天一直守在門外，雖然會經常往病房里頭眺望，卻從未真正進來過。房間里的空氣比醫院渾濁的氣味要清新多了，身穿淺藍橫條病服的魏軍在純白色被單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滄桑。一瓶大大的點滴打在了他的左手，正給他生命的輸液，為他續命。

我慢慢地走近他的病床，坐了下來。我緊握著他的右手，“魏軍”，眼里含著淚光，深情地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的他。

“對不起…”，即使帶著氧氣罩，我依舊能夠在他炙熱的目光里感受到真誠的愧疚，“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我死命地搖頭，頭趴在我倆緊握的手上，“只要你醒來，什么氣都消了?！?/br>
知道我氣消后，他開心地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只為對我綻開笑容，“那太好了?！?/br>
我親吻著他的右手，想讓他知道我現在在乎的只有他，他不能就這樣倒下。

“小樂…”，他虛弱的聲音很低沉，“你知道嗎？”

我緩緩地抬起頭，靜靜地聽著他娓娓道來。

“我真的不想騙你?？墒?，我那時候就突然間冒出這么個想法?！?/br>
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往下流。

“我想…如果我的謊言，是唯一能夠保護你、讓你放心愛我的方式，那我寧可一直騙下去，可終究，還是被你發現了?！?/br>
此刻，我能清晰地聽見淚珠滴答滴答地打在我倆緊握的手上。魏軍的眼角劃下了淚珠一顆顆地串成線，他低聲問著我，音色帶著些憂慮，“如果你現在后悔，想要離開我，還不算遲?！?/br>
我擺出一張生氣的臉，“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種晦氣話?！?/br>
“我是認真的”，他一臉胡渣子也無法掩藏那內疚的樣子。

“我以前不后悔，現在也不后悔，未來更不會后悔”，我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你甩不開我了?！?/br>
“可我…我能感覺到…自己陪你的時間不多了?！?/br>
“別胡說。時間還長著呢。我們之前在北京說好的一輩子呢?！?/br>
他笑了，盡管知道這只是個謊言，“是啊。已經趕上我初戀的一半了?！?/br>
“就是啊，你和你初戀根本不算什么”，我還是忍不住將眼淚往回收，“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好好的，你一定會好起來?！?/br>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是認真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br>
“嗯”，他溫柔地凝視著我，手指在我的指間來回移動。我講他的手托起，輕放在了我的臉龐。我閉著眼睛，享受著他蘇醒后的第一道余溫。

第21章21

我右臂在空空如也的床上掃動，發現小樂早已不在了。我這天起的有點晚，感覺頭暈腦脹，世界混混沌沌的樣子。我揉了揉雙眼，瞟見床頭桌上的手機時間。

要遲到了。我趕緊洗漱穿衣，來不及帶雨傘便出了門。

外面下著暴雨，自己身體不適不敢開車，只能淋著雨坐上剛攔截的計程車。

剛進辦公室門打卡時，同事們都在關心我濕透了的襯衫。我隨意地敷衍她們幾句，便繼續在電腦前整理昨天尚未完成的工作。

我能感覺自己的注意力越來越難以集中，暈沉沉的腦袋像是隨時能夠砸向電腦。我連忙從抽屜里拿出藥丸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