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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可都記得。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我數幾個數?”楚約辰的嘴微微張開,下意識用手蒙著。“哈哈哈,小老頭你倒是把嘴張開呀?!鼻貞颜閷iT走到他的面前,歪頭看著他,眼睛彎曲成線,李歸何在旁邊看著,跟他一樣蒙著嘴。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噗?!?/br>楚約辰看見此景有些氣惱,將手拿開大聲說道:“里...你嗦誰是小老頭!”他的兩顆門牙掉了,下牙也才稀稀疏疏冒出來,因為要閉風的關系,顯得他像一個大嘴巴。“哈哈哈哈你還說不是,你看你喲,牙齒都掉光了!明天要不要我給你個拐杖!”秦懷臻不懷好意地說。“里拽什么啊,我聽太醫嗦了,里們也會掉的!只是我...要早些!”楚約辰不服氣地說道。“哈哈哈算了吧,誰會跟你一樣啊,中間兩顆一起掉!”“秦懷臻你別逗他了,待會回去又要念叨半天?!崩顨w何招招手,雖然自己的臉上一直掛著笑顏。“哼,待會可別讓我抓到!”“咦,腦袋也不清楚了,說話一段一段的...”秦懷臻鄙夷地看向轉到石墻邊上的楚約辰。“一.....鵝!仨!四...菇!”楚約辰一下子轉過身來,雖然說是自己玩兒賴,但這兩個人跑得飛快,影兒瞬間都不見了。已經是天近黃昏,從書院出來有小半個時辰了,再玩兒一局就要回去,免得被發現了。楚約辰走到旁邊的缸里望了望。哼,這倆肯定耍賴跑出去了,待會兒逮到,一定要好好損他們,還說我楚約辰不仗義,你們還不是一樣!翻了很久,脖頸處起了一層薄薄的汗,膩著很不舒服,楚約辰有些急了,用袖子擦拭汗珠,他甚至沒有聽見周圍的聲響。旁邊飯館的窗口伸出鐵勺,倒出了雞湯油沫,冒著令人不適的油悶,楚約辰穿遍整個巷道,他看見旁邊的出口有人挑著扁擔,搖晃走過去。去哪里了?這捉密藏游戲最不好的地方莫過于,被找的享受著刺激,而找的人卻背負一身大汗淋漓和精疲力盡。楚約辰心里很是憋屈,終于忍不住,用袖子揩去鼻子上大粒的汗珠朝著空曠的巷道吼道:“粗來??!我不抓你們了!”還是沒有聽見任何聲響,枯草被風滾成球狀。另一邊。“躲在這里咱們不算違規了嗎?”李歸何躲在秦懷臻后面,旁邊是賣簪子的小攤兒,老婦人瞇著眼睛編織軟鐵,下意識地瞟了下秦懷臻他們,搖頭笑笑。“這里可是小巷外面,他要是找不到我們怎么辦?”“哎,這你就不懂了,要是讓他找到,咱們就輸了,你想讓這個小老頭逞威風嗎?我可不想成全他,況且他之前不也在耍賴皮?!鼻貞颜檎f得條條是道。“可是.....”李歸何還想說些什么,突然被一個眼神鎖定,不禁打了個寒戰。秦懷臻好像感覺到了什么,聳了聳肩,感覺自己的身體往前一傾。秦夫人什么話都沒說,徑直走過來,這里是讓李歸何最害怕的地方,她走路幾乎沒有聲音,而且他轉頭過去的時候,已經站在原地看了他們很久了。麻利的動作。秦夫人伸手抓住秦懷臻后頸的衣布,扭一圈,一扯,就像是扯蘿卜般將他拔出,秦懷臻還在空中懸吊,他的面部表情若是李歸何來形容的話。嗯...怎么說,又尷尬,又害怕……“娘...你怎么...??!”只見秦夫人單手將他拎起,另一只手向他的身上猛地拍去,李歸何能清晰地看見空中頓時飄滿一圈厚重的灰塵,它們猶如秦懷臻現在的心情,死灰一般重重地掉在地上。“秦懷臻,這是我給你新買的衣服!”秦夫人朝他吼道,這一吼不禁讓周圍人停下來駐足觀望。“看什么看!”秦夫人此刻猶如一個潑婦,眾人看見后紛紛搖頭散去。惹不起,惹不起....你們要原諒她,畢竟秦樂遠已經出去三個月了,秦夫人卻還沒收到回信,心情十分煩躁。“我...”“你是不是要像你爹一樣氣死我?”秦夫人說。“不是....”李歸何咽了咽口水,她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這么能說,把平時伶牙俐齒的秦懷臻說得頭都抬不起,更敬佩地是,秦夫人的臂力....反正當時整個過程,就一直拎著。過了一會兒。“那個...娘,我知道錯了……”秦懷臻找準秦夫人歇息的瞬間,見縫插針地道歉。秦夫人眉毛上挑,秦懷臻以為她又要開始了,于是緊閉眼睛。“臭小子,你餓不餓?”“餓?!?/br>“還有你,小孩兒,你呢?”秦夫人看向李歸何。“謝謝...我回家...吃..”李歸何鞠了鞠躬,就往巷子里走去。“啊,你們到底在哪里嘛!”楚約辰垂頭喪氣地坐下來,眼角開始泛淚,他賭氣似地鼓著嘴。不過煩躁也沒有掩蓋住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楚約辰不自覺地抖了抖嘴角,眼睛瞪大,望向這條直直的巷道。幼時總是特別有想象力,臨近夜晚的每一個東西,都能變成活動的魑魅魍魎,好像這就是一個人們說充滿神力的世界。真的有騰云駕霧的神仙,和一貫千里的木箭。楚約辰從小就特別怕這些,他發著抖僵硬地轉身,看向聲音發出地方。要不要去看看?一個聲音在頭上盤旋,像一根細長好看的手指,輕輕地勾著。“來?!?/br>“來?!?/br>“娘呀,真的有聲音!”楚約辰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拐角。“喂...里們能不能別嚇我……“楚約辰的聲音如水滴,滴入著寂靜的角落沒有回應。“哈哈哈?!币粋€清澈的聲音傳來。“李歸何?”楚約辰恢復了些平靜,心里突然也不怎么害怕了,站起身拍拍手準備去找他。地上的煤灰石子很多,行步艱難,硌得腳底生疼。“如果讓我再回到那兒去,我大概會意識到,那也是上天的一種阻攔……讓我不趟這趟渾水,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很愿意?!崩先藬[著蒲扇,假寐著。墻上還掛著竹籃,手指順手扣在上面,頭輕輕探出去,露出一雙清亮的眸色,在黃昏撒下的光點上耀耀生輝。李歸何站在原地抬頭望著那個人,他額前的碎發有些微濕,朦朧的眼睛透出了從未有過的清澈。他滿懷欣喜地點了點頭,一雙手輕輕放下,帶著一叢別成一圈的花束,款款落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