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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動,眾鐵蹄同時踏起漫天煙塵,漸漸遠去。 …… 鄧九郎出發時,是初秋,抵達洛陽時,卻到了第二年春天。 而這時,因鄧太后向遍請天下國手,倒也給鄧母吊住了一條命。只是這畢竟只是吊命。久臥在床,一日比一日虛弱的鄧母,那樣子簡直與鄧九郎記憶中,永遠雍容華貴的母親相差太遠。 陡然見到這樣的鄧母,鄧九郎伏在地上哽咽起來,他猛磕了幾個頭,流著淚說道:“孩兒不孝。來得遲了?!?/br> 就時人的觀點中,一心為了一個婦人與母親jiejie爭持的鄧九郎,確實是不孝的。要是往時,鄧母也許會這樣嘀咕幾句??伤貌≡陂?,不知何時便會死去。數月以來,竟是把人間的榮華虛名看破了不少。 她在婢女地扶持中掙扎著坐起,一手握著鄧九郎的手,鄧母浮腫蒼白的臉上也是淚水滾滾,她啞聲道:“擎兒,我的擎兒。母親真的好想你!” 在一句話喚得鄧九郎泣不成聲,只是緊緊握著母親的手后,鄧母又流著淚說道:“孩子。你那婦人呢?沒有帶她來?還有我的小孫孫呢?母親這一輩子,竟是連看他一眼也不能么?” 鄧母這話,再次令得鄧九郎哽咽不止,他緊緊握著母親的手。過了一會才發出聲音來,“母親,孩子太小了……” “是,是太小了?!编嚹割澏吨鴵嵘相嚲爬傻念^,喃喃說道:“是太小了,這么小不能上路,我的小孫孫只要他好好的。奶奶看不到就看不到吧?!?/br> 說到這里,她撫上鄧九郎的臉,慈愛地說道:“擎兒,你瘦了?!?/br> 鄧九郎流著淚不住地搖頭。 見他都說不出話來了,鄧母喘息了一會,低低的,突然地說道:“擎兒,母親悔了?!?/br> 一句話令得鄧九郎騰地抬頭時,鄧母紅腫著眼看著窗外,迷茫地說道:“人這一生,實在太短了,母親還記得你剛剛出生那會的情景,可就這么一眨眼間,你都有兒子了。擎兒,母親以前想不通,總覺得那婦人性情行為都不好,任哪一點也配不上你,偏你還死心塌地,為了那婦人,都守身如玉。母親上了榻后,成日地思量著,竟是明白了,那時母親除了看不上那婦人,也是在妒忌……我的擎兒這般好,她憑什么還這也不滿那也不知足的?她憑什么讓我的擎兒,看她比看我這個母親還要重要?” 她慢慢轉過頭來,顫抖地握緊鄧九郎的手,鄧母輕聲說道:“擎兒,母親天天想天天想,已經想明白了……你這一輩子,什么都有,什么都如意,就在那婦人身上跌了跤,可這也是天意。天道永遠不會把人給足了的,那個婦人她,就是你的劫,是你命數中該有的缺!母親要想你好,就不能要求太多。擎兒,告訴那婦人,我不反對你們了,母親再也不反對了?!?/br> 鄧母緊緊握著鄧九郎的手,慈愛地說道:“母親只求再活些時日,能活到親眼見一見我的小孫孫……” 鄧九郎再也無法自制,他哭出聲來,緊緊抱著母親,鄧九郎聲音嘶啞地喚了一遍又一遍,“母親,母親,母親……”在這連綿不絕地叫喚聲中,他似乎要把這些年,因為柳婧帶來的委屈,身為夾心人的苦惱,無論如何也不能兩面討好的痛楚,全部宣泄而出。 鄧母也緊緊抱著小兒子,慈愛地撫著他的頭,一遍一遍地應著他的呼喊。 手指無意中勾出兒子滿頭青絲中的一根白發,鄧母眼角溢出了淚水,她想道:我那么神氣活現,飛揚跋扈的擎兒,竟然有白發了…… 他是我最疼愛的孩兒,我怎么忘記了,這個孩子外表最強最硬,他也是人,那心也是rou做的?我為綏兒逼著他時,怎么就忘記了,這看起來剛強的孩子,也一樣會痛會苦? 流著淚,鄧母一遍一遍地撫著鄧九郎的青絲,哽咽著重復道:“母親再不逼你了,再不逼了……你想娶她,就把她娶回吧,你想以后只守著她一個,那就守吧。我的擎兒,母親現在只要你高興,只要你和小時候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地高興著……” 第三百二十二章 與鄧太后狹路相逢 ……于是,在鄧九郎離開五個月后,柳婧接到飛鴿傳書,鄧九郎在信中讓她帶著孩子馬上啟程趕赴洛陽。并且說,他懷疑鄧母的怪病是一種奇毒,讓她把百越那些巫,醫,還有治盅高手一并帶到洛陽去。 在把那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后,柳婧與不久前,剛與荊州揚州交州十幾個大世家定下婚姻之約的張景等十幾個護衛叫來,在與他們商量了又商量后,最后決定,由霍政和朗姚帶隊,一路護送柳婧前往洛陽。并且,動用暗伏在各地的人脈,給她保駕護航。同時柳婧在回信中也讓鄧九郎留意,暫時不向外面泄露她會前往洛陽的事。 …… 洛陽街中。 望著外面的一派繁華,一輛馬車晃了晃,馬車中,一個高貴輕柔的女聲細細地傳來,“到秋天了???” 聽她開口,侯在馬車旁的管事連忙湊了近去,他佝著腰壓沉著尖細的聲音回道:“是啊,又到秋天了。您看前方那些馬車,那都是運送秋糧的車隊,今年風調雨順,是大豐收呢?!?/br> 馬車中,那婦人似是笑了,她輕聲道:“豐收就好,豐收就好?!?/br> 那管事點頭哈腰地跟著笑了陣,小心地問道:“夫人,您這是想在街上走走?” “恩,就走走吧?!?/br> “是,是?!?/br> 他連忙示意馬車減速,好讓馬車中的夫人能細細欣賞外面的景觀。 又過了一會,馬車中的夫人低聲說道:“那人推薦的張真人,是個什么樣的??烧{查沒有?” 那管事連忙應道:“調查了調查了。聽說一直在終南山一帶,是個隱居多年的奇人。不但天文地理,醫卜星相都有一手,算起來也是奇人一個?!?/br> 那夫人沉默了一會,徐徐說道:“母親的病都拖到這個地步了,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br> 說到這里。她一眼看到前方的白衣樓,不由說道:“就在那里停下?!?/br> “是?!?/br> 當這個戴著紗帽,面目不顯的夫人走入白衣樓時,小二連忙迎了上來,他一邊恭迎一邊殷勤地說道:“夫人是要用餐還是要打尖呢?用餐的話,我們這酒樓有來自地的奇珍,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那是應有盡有……” 夫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