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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郡之一,來往的貨運船只特別多,碼頭處總是一派繁忙。 柳婧的牛車停留了一會后,她瞇著眼睛看了看西沉的太陽,斯文地說道:“你在這里侯著,一定要等到我回來了再走?!?/br> “是,大郎?!?/br> 走下牛車,朝著西側碼頭走去的柳婧,身影平和安靜。這種儒生般的清雅,與碼頭上汗流浹背忙碌著的庶民們顯得格格不入,特別是當她出現在一個臨時搭建的草棚外面時,就更顯得扎眼了。 當下,一個大漢走了過來。他上下打量著柳婧,順口把嘴里的草莖吐到地上,咧著黃牙問道:“你這書生,跑這里來做甚?” 柳婧中規中矩的朝這大漢一揖后,說道:“還請稟報夏君,陽河縣儒生柳文景有大事求見?!?/br> 夏公這兩字一出,那大漢立刻收起了臉上的漫不經心。凡是在這碼頭上混的,誰不知道夏君的名號?整個吳郡的浪蕩子,誰敢不給夏君三分顏面? 不過,眼前這個文弱儒生來找夏君做甚?而且他要找夏君,不在夏君的居所,跑到這碼頭上來做甚? 那大漢瞪了柳婧一會后,出于對夏君的敬畏,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哼哼道:“小子不錯呀。行,我這就稟報上去,別怪我提醒你小子,要是你沒什么事,卻拿夏君開玩笑,那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br> 回答他的,是柳婧再次低頭一揖。 那大漢見她態度堅決,嘰嘰歪歪地轉身走了。 約二刻鐘不到,那大漢走了過來,“小子,夏君要見你?!?/br> “多謝?!绷菏┝艘欢Y,跟在那大漢的身后,朝著前方走去。 兩人朝著前方的草棚走去。 草棚不寬,卻很深,柳婧順著草棚左側的過道,一直過了四個房間,那大漢才停了下來。這時,他的聲音也壓低了,整個人都斯文了幾分,朝著第五個房間一指,那大漢低聲說道:“夏君就在里面,你進去吧?!?/br> “多謝?!?/br> 柳婧朝大漢致意后,緩步上前,推開簡要的木門便走了進去。 竹子和草隨意搭成的房間中,一個四十來歲,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正把雙腿擱放在幾上,手里拿著一個卷帛在翻看著。 ……這個時代,能讀書本身就是一種有身份的象征。所以在柳婧以及大多數時人的心中,讀書人都是斯文得體的,像眼前這個大漢,這般動作粗魯隨意,毫不講究又拿著卷帛看的,算是極為罕見。 一時之間,柳婧還愣了愣。不過她心中有事,很快便收回了情緒,上前一步朝著夏君深深一揖,朗聲道:“陽河縣儒生柳文景見過夏君?!?/br> 夏君放在幾上的雙腿晃悠晃悠著,他雙眼盯著卷帛,眼也不抬一下,“直接說吧,找我什么事?”這人的聲線倒是意外的清亮。 柳婧看了他一眼,見這個夏君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想了想后,直接說道:“在下無意中聽到一個消息,有人將在今晚上對夏君不利……” 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夏君已所手中的卷帛啪的一收,他抬起頭,一雙白珠泛黃,隱帶兇厲的眼死死地盯著柳婧。 這樣的眼神太駭人,柳婧饒是心里已有準備,見此還是臉白了些。 “你這儒生,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夏君倒沒有動怒,只是那語氣陰森,盯著她的眼睛更如狼一樣。 柳婧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盡量心緒平和地說道:“夏君的名號,在下早就聽聞。對于你這樣的人,我一儒生,不敢戲弄?!?/br> 她這話很有說服力。 夏君腿一收,站了起來,他鐵塔樣的身形如山一樣杵在那里,瞪著柳婧,他喝了一聲,“說,誰人對我不利!” 這一聲喝,宛如悶雷,能讓膽小的人腿發軟。 柳婧的臉又白了白,她深呼吸幾下,垂下眸子避開夏君的目光,努力讓自己平和的吐出聲音來,“我為求財而來?!绷核刮牡卣f道:“這條消息,賣一百金!” 這話一出,夏君咧著大口笑了起來,“真是稀罕事,居然有人跑到我頭上賺錢來了?!闭Z氣又強硬又不善,讓柳婧的臉越發白了。 當下,她勉強笑了笑,最后嘆道:“在下也是缺錢……要不是知道夏君仁義又才干過人,這消息在下會讓它爛到肚子里去!至于這吳郡碼頭誰失了貨,誰得罪了上面的人生路艱難,又與我這個讀書人有甚關系?” 眼前這小白臉兒,自己聲音大點都腿打軟,可現在這句話,倒是打動他了。 夏君皺起眉頭坐回塌上,盯了柳婧一陣后,他手一合,喝道:“拿一百兩金過來?!?/br> “是?!币粋€瘦弱的漢子應了一聲,不一會,那人便端了一個托盤進來,那托盤上,十塊金碇閃閃地發著光。 所那托盤朝幾上一放,夏君示意那人退下后,轉向柳婧瞪著,“說!”聲如炸雷,過了半天柳婧的耳中還在嗡嗡余響。 柳婧再次深呼吸幾把,直到自己的心跳平緩些,才壓沉聲音說道:“今晚戌時三刻,有一船貨從建安郡至此,是夏君接的貨吧?” 夏君表情嚴肅起來,他瞪著銅鈴眼,沉聲說道:“正是?!?/br> “郎君下面有人想動那批貨。聽說,那個時候,官府也許有人會過來……” 柳婧雖然說得不太清楚,可這種事,知道這么多已經夠了。轉頭看了一下沙漏,夏君騰地站了起來。他把托盤上朝柳婧一推,瞪著兇厲的眼殺氣騰騰地說道:“戌時很快就到了,郎君就不忙著回去。且收好了金,在這草棚上呆到戌時三刻。一切如小郎所說也就罷了,如果你敢虛言誑我……”他的話沒有說下去,可那毫不掩飾的兇戾,卻比任何的話語還要讓人駭怕。 柳婧白著臉接過托盤,一言不發地走到角落的塌幾上坐好。在把金收入袖中時,她咬牙想道:今次要是平安回去了,我一定要想個安全的賺錢方式。 第二十一章 被拿住了 9:23: 3175 夏君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草棚后,柳婧聽到他粗著嗓子安排人盯著她。 接下來,時間就變得緩慢起來了。 柳婧困在這草棚中不能離開,雙眼只能盯著那沙漏。咬牙想道:富貴險中求,想要獲取暴利,便要冒更大的,甚至是性命之險,這是蒼天的公平之處,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現在需要錢,只有冒險了。只希望夏君能找到背叛他的人,然后相信自己的話是真實的,放自己回去。 她又想,今次得了一百金后,應該可以撐上一陣,自己以后,也可以從正路上尋錢了。 就在柳婧尋思亂想時,沙漏飛快地流逝,轉眼間,酉時下三刻到了,再過一刻鐘,便是戌時了。 初春的酉戌相交之時,與仲夏時不同。仲夏這個時候,天還亮著,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