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好十個包子，接過男人從口袋里掏出的銅板，面前的男人臉色很兇，塊頭高大，全身肌rou更是結實無比，使他完全不敢開口詢問有關發色的事情。

男人拿出一個包子塞進嘴里大口嚼著，抬頭望了一眼酒樓樓上，冷笑了一聲，大步朝官府走去。

第12章阿勇和阿力

白發的男人邊吃著包子邊排著隊，隊伍相當緩慢地前進著，官兵對每一個前來應征的人進行初選。

“首先要能搬起這塊大石頭，如果連這點力量都沒有，可以不用來應征了！”一位官兵指著放在門口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說道，從外表來看，少說也有五十多斤。不少人見到石頭就放棄了，也有不甘心想去試一下的，反而拉傷了手臂。

“下一個！”官兵喊道，下一個正是白發男人，他的外表讓所有的人都怔了幾秒。

嘴里還叼著包子，男人把剩下的包子放進懷里，輕松地彎下腰抱起了石塊。

“好像抱起一塊木頭似的，真厲害！”旁觀的群眾不由得出聲贊嘆。

一直皺著眉頭的男人這才展露出一絲笑容，然而笑容轉瞬即逝，他看到了官兵眼里的輕蔑。

“哪兒來的乞丐？我可告訴你，不是光力氣大就可以應征上的，后面的要求更難，肯定會把你給刷下來?！惫俦訔壍胤潘M去了。

多麼熟悉的眼神。男人一聲不吭，用力咀嚼著嘴里的包子，放下石頭往官府里面走去。

“請問您的高姓大名？”負責登記的是一位老者，他微笑著迎接每一個通過初試的人，把他們的名字寫在紙上。

“阿力。力量的力?！卑装l男人吞下了包子，緩緩回答。

對于阿力來說，他的人生一直都不夠幸運。這頭天生的白發是從娘胎里出來就陪伴著他的不幸，正因為異與常人的發色，雙親果斷拋棄了他，把他放在籃子里扔入河中。萬幸的是，一位善良的老爺爺把他撈了上來，收留了還在襁褓里的嬰兒。

老爺爺很窮，很早前死了老伴兒，也沒有子女。為了養活撿來的孩子，老爺爺白天給村里的私塾看門做飯，晚上給村子里打更，總算是湊足了孩子的生活所需。阿力成熟得早，他從小就明白自己被父母拋棄的事實，也知道這不尋常的發色會惹人生厭，一直都很懂事聽話。

為了給老爺爺減輕負擔，阿力每天清早就要上山撿木柴然后到集市上去賣，換得錢來補貼家用。有時會在山上碰到那些無憂無慮玩耍的同齡小孩子，一開始他們還熱情地邀請阿力一起玩，但是有工作要做的阿力哪有閑心陪小孩子玩？他很冷漠地拒絕了。

說實話，阿力本來也不喜歡那些不成熟的小孩子，在家人的寵愛和呵護之下隨心所欲地玩耍，是他所羨慕而沒有的東西，他的內心不由地產生了嫉妒之情。阿力本來就性格冷漠，被他拒絕后，其他的小孩子便自發地不再跟他一起玩，而且開始暗地里嘲笑阿力的外表和身世，將他孤立起來。

生來就是獨來獨往，何需伙伴呢？阿力并不在乎，只要他有老爺爺這個唯一的家人陪伴著，就足夠了。

與阿力相對的，阿勇是他們村子里最受歡迎的孩子，他也很懂事，頭腦聰明，是孩子王，很會照顧其他的小孩子。向阿力發出邀請的正是阿勇，他原本并不想以貌取人，之前聽說過阿力的身世，也想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融入到大伙中來，可是卻被生硬地拒絕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阿勇看不慣阿力的自我為中心，在他眼里朋友和伙伴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阿勇也漸漸地不看待獨來獨往的阿力了。

本來他們并沒有什麼交集，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年齡相仿的他們都到了要上學念書的年紀。阿勇家境還算殷實，自然是要去私塾的。而光是糊口都很困難的阿勇是絕對沒有錢上學的。

阿勇開心地和一些伙伴們來到私塾上學，私塾的夫子既年輕又和善，耐心地教他們讀書寫字，他們也學得很認真。

“人之初，性本善……”阿勇念著剛剛認識的幾個字，心里卻產生了懷疑。如果說每個人都是生而善良，那這個世界上為何會有壞人的存在呢？

“阿勇，你這麼快就認識這些字了？”坐在他前面的小毛回頭看著他，小聲問道，“我怎麼看這字都像畫一樣，好難懂?！?/br>
阿勇微微一笑，“識字并不難，你也好好學，上課時別亂動，夫子盯著你呢?！?/br>
小毛吐下舌頭，趕緊坐正了聽夫子講課。

坐在阿勇身后的大偉悶著笑，而坐在旁邊的小麗則是在吃力地辨識著書本上的漢字，時不時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阿勇。

這三個人從小就跟著阿勇一起玩，是關系特別要好的伙伴。不過他們學起來都沒有阿勇快，沒過半天阿勇就把第一頁的字全部認識了。

跟著夫子念了一會兒書，阿勇感覺到有些累了，稍微休息一下應該沒什麼吧？他看向窗外的景色，青翠的山峰映在碧綠的水面上，他們曾經每天都在山上或者水里玩耍，現在突然收斂起來要天天上學還真有些不適應，放學了還是去玩會兒再回家吃飯吧。

窗外忽然刮起一陣風，阿勇眼尖，看到一縷白色的發絲在空中飄揚。這莫非是……

“夫子，外面有人偷聽！”阿勇馬上站起來喊道。

緊接著他聽到外面有人奔跑后摔倒的聲音，夫子馬上打開門追了出去。

“你等等……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孩子？”夫子很善良，看到一個黝黑的小孩子摔倒在地上，趕緊跑過去扶起他來，隨后他看到了滿頭的白發，不由得愣住了。

阿力咬緊牙一言不發，試圖推開夫子的手，不過失敗了。

“夫子，他叫阿力，是看門的老大爺家的孩子?！卑⒂乱沧妨顺鰜?，果然是阿力在外面偷聽。不過，他為什麼要偷聽？

“原來是齊爺爺家的孩子啊?！狈蜃有Σ[瞇地摸摸阿力的頭，“我聽說過你，是不是很想讀書？”

看到墻角堆著的木柴和阿力身上打滿補丁的衣服，夫子明白了，他聽齊爺爺說過家里有個撿來的孩子，太窮供不起他讀書，齊爺爺希望他能夠教教那個孩子識字。

阿力仍然不說話，卻遲疑著點了點頭。

“既然你這麼想讀書，那就跟著他們一塊兒學習吧，我不收你學費?！狈蜃雍芟矚g這種發自內心熱愛學習的孩子，他本就是個還算過得去的秀才，不差那麼幾個錢。

“夫子！他沒有交學費，怎麼能讓他跟我們一起上課呢！”一些認得阿力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