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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不忍見齊驤一天天被巨大的壓力繼續碾壓下去,他看看他們兩個,問,“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喜歡男人,你們會不會也把我趕出去?”黃重陽抬頭看他時,目光就帶著責備,仿佛他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會嗎?”芮忱還是問。莊亞寧注視著他,良久,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說,“芮忱。我知道你覺得這樣做,對齊驤很不公平。對于這一點,我們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那種感覺很難說明白,你懂嗎?”“就像一個人,殺了一個人。死的人是我的至親?!秉S重陽認真地說,“我希望那個人被千刀萬剮,我希望他死。并不是被槍斃或者什么,是讓我親手殺死他。我知道殺人是不對的,但是我心里過不去那道坎。你明白嗎?”芮忱搖頭,“難道這兩者是一樣的嗎?”“對我的意義來說,是一樣的?!秉S重陽看了莊亞寧一眼,解釋道,“齊驤,或者說何瑞。他們對我來說,是不合理的。如果男人喜歡男人是合理的,那兄妹呢?直系跨代呢?”見到芮忱眉頭緊皺,他進一步說,“他們同樣也沒有傷害到別人。甚至于什么?婚姻是為了讓兩個人結合,成為家人,那么本來就是至親的人,他們的相戀你能說是什么過錯?大家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會禍害到社會嗎?因為不會,就應該要接受這樣的設定嗎?”他揉了揉太陽xue,被說得無法反駁,嘆氣說,“我還是剛才的問題。如果是我喜歡男人,那么被請出宿舍的人,就是我了,是嗎?”黃重陽緊抿著嘴唇,轉頭看了看莊亞寧,考慮了一番以后說,“起碼我接受不了。但其他人我不知道,如果他們可以,那么就是我出去?!?/br>“芮忱?!鼻f亞寧說,“同性戀是沒什么錯,但這類人是少數,這是事實。就像壓力一定的時候,受力面積小,壓強就會大一樣。更何況,他們的名聲真的未必好?!?/br>芮忱想不明白齊驤,就如同齊驤難以忍受他一樣。他知道,其他人不喜歡或者不接受齊驤,都有他們的道理,可每當看到齊驤一個人,芮忱都會想起他和自己說過的話。期中考試那段時間,芮忱時常做那個夢。夢境未必是完整的,偶爾是墜落的瞬間,偶爾是紅色,偶爾是高樓上呼嘯而過的風。為此他便沒有辦法安心睡覺了。他索性在熄燈之后看起書來。莊亞寧在物理冬令營開始以前,興致一來跟大家一起去打籃球,結果毫無經驗的他受了傷。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得不住院休養去了,空出來的床位暫時出讓給葉騫。宿舍里一時多了一個新的室友。葉騫之于全班同學,就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有他在宿舍里,其他人有了逗弄和疼愛的對象,反倒是暫時不會動不動就言語攻擊芮忱。冬天又要到了,北門那兒多了新鮮的冰糖葫蘆。黃重陽出去上網回來,會給芮忱和葉騫都帶一串,熄燈以后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吃冰糖葫蘆,順便說說跆拳道的事——葉騫得知芮忱會跆拳道,就報名了他正在學習的那間道館,每周都會和芮忱一同去學習。葉騫開始變聲了,看他為自己的嗓子可惱的模樣,芮忱偶爾會想起先前自己變聲,齊驤給自己準備熱水。那時他手指撫過自己喉結的動作似乎還記在皮膚上,癢癢的。下午考完數學,芮忱回教室拿放在置物柜里的手機,沒想到卻看到齊驤坐在座位上背英語語法。他手邊放著半塊面包,埋著頭,完全沒有注意到教室里進了人。一直以來,遇到考試周,教室里都是被搬空的。所以會在白天考試結束以后回到教室里自習的同學比較少,要等到晚自習開始,才會陸續來人。芮忱到的時候,教室里只有齊驤一個人。“不吃飯嗎?”芮忱拿了手機,走到他身邊問。齊驤一開始沒有抬頭,一直到芮忱又問了一次,他才驚得整個人要跳起來。“不用這么大動靜吧?”芮忱自己都被他嚇到了,但他看到齊驤額頭上的汗珠,原先的笑就跟著消失了。他脫力笑了一笑,問,“你什么時候來的?”“沒多久。過來拿手機?!避浅揽此麖埬樁忌n白得像紙張一樣,關切道,“休息一下吧。去吃飯?”齊驤搖搖頭,“明天理綜,我題型還沒做完?!?/br>他拿出校園卡,“你去領牛奶嗎?幫我領一下吧?!?/br>芮忱皺眉,“你飯都不吃啦?”看齊驤沒說話,芮忱拿過卡,把他拉起來,“走,先去吃飯?!?/br>“我數學考砸了?!饼R驤掙脫了他,苦著臉說,“最后的證明題沒寫完,好像有兩道計算題還算錯了?!?/br>“那也不能不吃飯啊?!避浅揽此@個時候額頭上還在冒虛汗,皺眉道。齊驤看了看他,把校園卡收回,重新坐了下來。芮忱無奈看著他,想了想,說,“你要看書,也不急著這一時啊。先跟我去吃飯吧?!?/br>“芮忱,你知道我現在什么感覺嗎?”齊驤不耐煩地抬起頭,說。他面色一斂,沒說話。“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覺。因為你永遠不會有我現在的焦慮,就像我不會像你過得那么輕松一樣?!饼R驤長長舒了一口氣,放棄了什么似的,“你自己去吃吧?!?/br>芮忱沉住氣,一時間竟然想不到要怎么反駁他才好。他抿了抿嘴唇,說,“不然這樣。你跟我去吃飯,回來我幫你再刷一遍考點和重點,這樣行了吧?”齊驤筆鋒一頓,抬頭說,“我今晚要通宵?!?/br>他看著他,“我奉陪到底?!?/br>“芮忱……”他忍無可忍,再度放下筆,沒想到芮忱卻先一步把他拉了起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避浅浪砷_手,“不用說了。先吃飯吧?!?/br>拖拖拉拉一些時間,到了食堂不剩什么吃的了。好在同時也不像剛開門時那樣人滿為患,他們買了兩份套餐,張望了片刻就找到了座位。沒想到旁邊座位的兩個同學也是高三的,吃飯時候說起了下午的數學卷子。芮忱拿飲料時看到齊驤停頓下來的筷子,自己挑菜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齊驤惶惶然回過神來,發現芮忱正漫不經心地挑著飯盒里的菜,問,“你不吃茼蒿?”“???”芮忱看看被自己一根根挑出來的茼蒿,悶悶不樂道,“阿姨給我的,說是最后剩下的了,白送的?!?/br>齊驤笑得很疲憊,“阿姨看你長得帥吧?!?/br>芮忱撇撇嘴,繼續把茼蒿挑在一邊。他想了想,還是拿過飯盒蓋,把蔬菜放到了外頭。“其實你不吃的話,可以給我吃?!饼R驤說。芮忱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看到齊驤表情平靜,似乎在說著什么很平常的事。但他轉而一想,好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