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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銀僵硬的抬起了手,放到了小腹的位置上。 她似乎能清晰的覺察到,這里有一個小生命,鮮活無比,跟她心意相通著。 ※ 送走了雙眼紅腫的月娘和一言不發的葉六郎,落銀連晚飯都沒有吃,便躺到了牀上。 不明情況的阿若試圖喊了落銀幾聲,但見落銀始終沒有回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阿若只得退到外間守著。 只當是王妃因為有了孩子太高興,太易疲乏。 今晚宮中設宴為夏子南等從祈陽遷來的重臣接風洗塵,榮寅自是推搪不得,懷著滿腹心思的他,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 已經在吏部任職的明方華問他怎么了,榮寅只是搖頭,不肯說話。 待宴席一結束,便絲毫不做停留的趕回了府。 來到臥房,從阿若口中得知落銀已經歇下了。 榮寅沐浴更衣后,放輕了動靜在落銀身邊躺好,揮手熄了燈。 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我知道你沒睡?!睒s寅轉臉望著平躺著的落銀。道:“要不要孩子并沒有那么重要——” 回應他的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良久后,方有一道微啞的聲音說道:“可是……若是個男孩子呢?” 當年她的外婆,在白鶯歌之前。曾還育有一子,只是幼年夭折了。 榮寅沉默了片刻之后,便道:“我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去賭?!?/br> “榮家不能無后?!?/br> “可我更不能沒有你?!睒s寅回答的毫不遲疑。 黑暗中,落銀緩緩張開了眼睛,問道:“那你打算如何?一碗落子湯……然后呢?” “我絕不另娶?!睒s寅堅定、肯定的說道。 “無后不孝?!?/br> “不孝便不孝了?!睒s寅輕描淡寫地說著,“若你真想要個孩子,我們大可以領養一個。一個不夠,就多養幾個?!?/br> 落銀有些想笑。動了動嘴角,卻是一副苦澀至極的模樣。 “聽我一次好不好?”榮寅幾近請求般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落銀讓步道:“不若再等些時日,等胎兒大些了……興許可以讓方瞞看一看是男是女?!?/br> “落銀——”榮寅皺了眉。顯是不贊同。 這種事情怎么說得準,根本就沒有萬全的把握,任何推測在孩子真正生下來之前都是不能盡信的。 他說了,他不能拿落銀的性命去賭。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危險,他也絕不同意。 “睡吧?!甭溷y疲倦的闔上了眼睛,聲音極輕。 榮寅靜望著她被黑夜模糊掉的輪廓,哪里有一絲睡意。 這一夜,直到天色逐漸發亮,落銀才得以入睡。 然而也僅是一個時辰的功夫。便醒了過來。 枕邊早已沒了人,榮寅早早起身準備早朝去了。 落銀起身洗漱之后,香藥已經為她布好了早飯。 落銀沒有半分胃口。 見她手中攪著粥碗卻不動口。香藥在一旁笑著道:“前幾月害喜胃口不好是難免的,但王妃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少也要吃一點啊?!?/br> 落銀微微垂下頭看了小腹一眼,唇角不禁綻放出一個淺笑。 是啊,為了她的孩子…… 有了這個想法在,落銀縱然是味同嚼蠟。但還是吃完了一碗粥,再有些搭配得宜的小菜。 香藥和阿若見了。在一旁舒心的笑了。 她們都還什么都不知道。 用罷了早飯,落銀讓阿若去書房取了筆墨過來。 每當心中浮躁糾結之時,她便會用習字來靜心紓解。 “奴婢參見王爺——” 落銀第一筆剛剛落下,便聽外間丫鬟行禮的聲音傳來,乃是榮寅早朝回來了。 時間較往時早了許多,想必了急趕著回來的。 落銀站在窗前一絲不茍的執筆寫字,榮寅帶著面色驚惶不定的香草進來,便是瞧見了這么一幕。 榮寅眼中閃過濃烈的不忍。 “端過去給王妃?!彼砗笸兄帨南悴菝畹?。 “王,王爺……”香草急的眼眶都要紅了。 她不知道王爺為什么要讓她煮這一碗湯藥,但她知道這碗藥喝下去,王妃的孩子就會沒了…… “端過去?!睒s寅一字一頓地重申道,口氣里含著巨大的威壓。 香草不敢違背,亦步亦趨的來到了落銀身邊,“王妃……” 香藥和阿若不明情況,不知道這碗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能讓香草失態到如此地步。 落銀這才擱下筆,轉過身來看著榮寅問道:“你當真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阿若聞言頓時驚異的張大了嘴巴。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 “拖得越久你只會越心軟,落銀……聽我的?!睒s寅口氣放得不能再柔,但還是叫落銀覺得后背發冷。 說著,更是走上前來親自端起了湯碗,遞到落銀面前。 “你讓我聽你的……可昨晚我說的那些話你又可有聽進去嗎?”落銀算不上生氣,只是覺得需要冷靜冷靜,事情還太突然,她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決定——作出一個關乎一條生命能不能繼續存活下去的決定。 榮寅不說話只是望著她。眼神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有。 凡事他都可以聽她的,但惟獨這一件。 “我不會喝的?!甭溷y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轉回了身背對著榮寅。 榮寅閉了閉眼睛。再又睜開,口氣冷硬了許多:“喝下去?!?/br> 落銀緊緊攥著手指,脊背挺得筆直。 見兩人僵持不下,終于徹底反應過來榮寅是要逼主子喝落胎藥的阿若,忽然重重的跪了下去,道:“還請王爺不要為難王妃……” 雖然她知道這是大不敬的死罪,但她還是要說。 香藥一咬牙。遂也跟著跪了下來,“有什么話不如慢慢說。王爺還請三思??!”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真的讓王妃喝了下去,只怕不光是沒了孩子,王爺王妃兩個人之間也會因此產生無法抹去的隔閡。 香草也噗通一聲跪下,磕著頭道:“王爺……這可是您的親生骨血啊……” 榮寅抿緊了唇??粗驹谀抢锛y絲不動的落銀,心中起伏不定。 “嘭!” 他忽然揚手摔碎了湯碗。 聲音之大,讓跪在地上的丫鬟俱是一抖。 “遲早都是要喝的,這次……由不得你?!睒s寅留下這句話,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不敢再多呆一刻,他怕自己也會心軟。 兩個人中間,勢必要有一個保持頭腦清醒,才能狠下心來做這個殘忍的決斷。 榮寅前腳剛離開,后腳阿若便嚎哭了起來?!巴鯛斶@究竟是發了什么瘋啊……” 香藥此刻也顧不得去糾正她的言辭不當,緊緊鎖著眉看向落銀,問道:“王妃。您和王爺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之間對彼此的在意,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看得一清二楚。 王爺絕不可能無故如此??! 落銀沒有回答她,原地默立了片刻之后,再開口卻是直接吩咐道:“將梧桐苑收拾出來,我搬過去住?!?/br> “王妃……”香草想出聲勸阻,卻被香藥扯了扯衣袖。一轉臉,就見香藥正對她搖著頭。 “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