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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全給忘了。 現場的氣氛一時間寂靜的有些詭異。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父親,明太師卻毫無所查,仍在一心一意的品著茶,嘗罷了整半盞,他的眼睛里已經被難言的驚喜和激動所覆蓋,以至于開口說話時,聲音都帶上了過于高興的顫抖,“湯色透紅,爽口酣暢,滋味醇厚!與綠茶相較,多了份悠遠的醇厚之氣,卻又并非是黃茶的高香之氣,反倒是另一種純正的老香,果真獨特!” 落銀聽罷面有訝色。 沒想到只嘗了這么幾口,竟就有人能將這花卷茶的特質分析的如此精準。 看來這明太師在茶葉上的造詣,絲毫不亞于曾通玄啊。 這樂寧城,懂茶之人果真多如牛毛。 “明太師說的極是……這茶入口微有澀感,但香氣卻出奇的純正,經久不散,想必制茶工藝定是十分的繁瑣吧?!?/br> “這正是緊壓茶的一大優勢,一來利于運送,二來可以減少茶性的揮發和改變。使香氣更加渾厚穩固——”落銀從容地道,并不著痕跡地將制茶工藝略了過去。 這自然是不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 “葉師傅姑娘思慮獨特,年紀輕輕能有次造詣當真是不簡單吶?!北娙丝淞T了茶,還不忘將落銀也給夸上一夸。 “這才兩年的光景都不到,就接連研制出了兩種全新的茶類,和其中囊括的數十種新品,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說話人滿是驚嘆的表情。 “再夸可都給夸天上去了……還不是看祖父在場?!卑阻ひа雷哉Z道,看著面前動也沒動的茶湯,神色憤恨。 今晚這壽宴上的所有風頭都讓她給搶走了! 白瑾瑜望著白世錦也起身站到了落銀身邊,同賓客們論茶說笑,并對落銀一副寵愛有加的樣子,甚至就連開宴開始都不曾看她一眼的父親,此刻都在滿眼欣慰的看著葉落銀,更是氣得險些忍不住要摔手邊的杯碟。就連對面的意中人,也都沒有心思再去看了…… 孩子總歸是個孩子,氣性高。 這邊的況氏就不如她這般,將什么都寫在臉上了。 “這姑娘真是了不得……”同桌的官家婦人們夸贊著。 “是啊是啊?!睕r氏笑盈盈的回應著。 “這年紀看起來同瑾瑜不相上下,不知道……”一名臉盤圓潤的婦人頓了頓,而后略微放低了聲音朝況氏問道,“不知可有定親?” 長得這樣好,知書達理,又能撐場面,還這般能耐,實屬難得。 正文、362:舅母說的是 大夏朝對女子管束比前朝還要松快些,女子拋頭露面出來做生意cao持家業的比比皆是。 且落銀也并非真正的商賈世家出身,如今可還是堂堂國公府的表小姐。白世錦的疼愛更是顯而易見—— 況氏臉上的笑意淡了淡,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悅。 她們的手伸的可真是夠快夠長的。 況氏看了一眼對面空蕩蕩的位置。蟲蟲方才肚子有些不舒服,月娘帶他離了席。 “這個我倒不是太清楚?!睕r氏笑著說道,“這種婚嫁大事,我這個做舅母的可不好做主。其它的我是不大清楚的,但聽外頭那些個說法……” 說罷,更是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眼神似有若無地往男席上瞟了一眼,一句話卻是沒有說完整。 幾名婦人臉上露出恍然且惋惜的神色來。 況氏這句話提醒她們了。 這姑娘這兩年來除了在茶界名聲大噪之外,自打來到樂寧后,同??ね鯛數膫髀勔参丛g斷過。她們這些養在高宅里的婦人,對這些傳言自然是半信半疑的,但此刻聽況氏這個做舅母的這樣說,便覺得十有*是錯不了了。 是她們太貿然了。 姑娘家的縱然再有本領,可還未定親出閣的,就有了這些傳聞,實在是不妙。 罷了罷了。婦人們紛紛在心里搖了頭,再看向落銀的目光。便有些不一樣了。 建安侯夫人微皺了眉心。 抬起頭看向況氏,眼底含著一抹譏誚,面上卻笑著說道:“世子夫人這舅母做的也當真稱職的很呢?!?/br> 開始說不清楚也還罷了??珊箢^還加上一句外頭那些個說法,便不由地引人深思了。 試問哪個名門貴族的婦人,會不曉得該怎么維護自家姑娘在人前的臉面和清譽,像況氏這樣主動去提醒眾人的倒是罕見至極。 縱然是對這姑娘諸多不滿,但也斷然沒有在外人面前給姑娘招黑的道理! 真是個心思狹隘的蠢貨—— 況氏聽得建安侯夫人這句暗諷的話,臉色不由地僵住了,為了掩飾。只得硬著頭皮干笑了兩聲,道了句:“建安侯夫人過獎了?!?/br> 同時暗暗在心中納悶。何以建安侯夫人會對那小丫頭片子如此袒護? 對了! 她怎給忘了,那些傳聞綁住的不正是落銀和建安侯夫人的親外甥榮寅嗎! 她是想間接毀掉落銀在這些婦人們眼中的形象,可卻沒有顧及到此舉也牽扯到了榮寅。 這也怪不得建安侯夫人這么生氣了……況氏暗暗自惱思慮太不周全。 卻不知,建安侯夫人初回樂寧沒幾日。根本不曾聽到什么花邊傳聞,更不知落銀同榮寅的交集。 她只是看不過況氏對故人之女使出這樣的損招罷了。 月娘帶著蟲蟲回來,并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卻覺察出了席位上幾位夫人看向她的目光,越發的不喜了起來。 月娘對眾人強笑著點了點頭,便垂下了腦袋。 落銀從人前返回,并未發覺什么異常之處。 建安侯夫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扯了她的手,拍了又拍地道:“方才一眼就覺得你同鶯歌太相似,不成想當真是這么個關系……你這么出息懂事。鶯歌若在天有靈定也可以瞑目了?!?/br> 落銀笑著看向月娘,道:“多虧我二娘悉心照料教導?!?/br> 沒有虛假的謙虛,也沒有絲毫的驕傲。反倒是將功勞都推到了長輩身上。 月娘微有些錯愕地抬起頭,撞見落銀一雙滿帶著笑的黑亮眸子,欣慰且復雜地笑了。 建安侯夫人愣了愣,而后看向月娘的目光便多了份友善。 況氏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沒吭聲。 其它的婦人們也是心思各異。 在生母家族的宴會上,又當著她們這么多人的面。如此抬舉一個繼室,為其圓臉面。這姑娘是真傻還是太聰明? “令尊可還健在?”建安侯夫人想起了當年那個游俠兒般的葉流云來。 若是好好地,想必不會缺席這么重要的場合。 “家父身染頑疾,暫未痊愈,故未能前來祝壽?!甭溷y沒有詳細地說葉六郎的病情。 建安侯夫人也沒深問,只道了句老天保佑。 “你這茶真是別出心裁,連我這不懂茶的門外漢也瞧著賞心悅目?!苯ò埠罘蛉瞬辉嘎溷y感傷,便轉開了話題。 落銀立即笑道:“夫人若是喜歡,那明日晚輩便差人送些過去?!?/br> 建安侯夫人其實并不吃茶的,但這茶看著稀罕,而且又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不忍拂了,便笑著道了兩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