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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機二字,至關重要。 盧治滿意地點了點頭。 榮寅做事,向來一點就通,從不拖泥帶水。 “既是如此,你便先回去吧,盧清芙的事情本殿也不勉強于你?!?/br> “謝殿下!”榮寅欣然應下,行了退禮之后,便不作停留離了東宮而去。 剛一出內宮,就差人牽了馬過來,棄了馬車策馬而行。 “郡王這么急匆匆的是要作何……”牽馬的內監疑惑地問了句郡王府的車夫。 車夫一頭霧水地搖頭。 東宮內。 “啟稟殿下。??ね鮿傄怀隽藘葘m,就差人去牽了馬,看樣子是要去辦要緊事一樣?!睒s寅這邊人剛出宮,后腳就有人將他的行動稟回了東宮之內。 歐陽芊跪坐在矮案下的三色軟毯子上專心地為盧治沏著茶。垂眸不語。 盧治半瞇著眼睛靠在軟榻之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來稟的下人偷偷地看了一眼盧治的臉色,等著他接下來的話,卻只見那張俊美柔和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像是睡著了一般。 就在他以為盧治沒有其它吩咐,思襯著要不要請退的時候,盧治開口說話了。 “吩咐下去,查一查??ね踅鼇碛泻萎惓V?,身邊……多了些什么人?!?/br> 內監會意地“嗻”了一聲,便領命而出。 歐陽芊見盧治沒有避諱她跟下人談事。嘴角泛起一抹淺笑。 “殿下可是認為??ね鯛斏磉叾嗔耸顾质_的人?” 盧治依舊沒有睜眼,只微一笑。 歐陽芊見他臉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繼續說道:“奴婢雖在深宮之中,但對外面的事情也有些了解。前些日子民間傳著一樁關于??ね鯛數娘L聞,確也是沸沸揚揚了好大一陣兒?!?/br> 歐陽芊也沒少從她的表哥明方華那里聽到過一些蛛絲馬跡。 盧治微一挑眉,“那女子叫什么來著——” 顯然他跟歐陽芊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奴婢記得清楚——是叫做葉落銀?!?/br> “哦……正是這個名兒?!北R治的聲音仍舊沒有什么起伏。 “估摸著該是極招喜的一位姑娘,據說同許多大儒先生們來往密切……殿下極愛的這黃金翎,可不就是出自她手?!睔W陽芊口氣里帶著宜人的笑,抬手將沖泡好的茶水落入茶盅之中,金黃的茶湯里升起一層層氤氳的白霧??M繞著沁人心脾的茶香,是要將內殿的熏香都快蓋了下去。 “那是該好好查查了?!北R治睜開了雙眼,伸手接過歐陽芊捧過來的玉青色玲瓏茶盅。 “俗話說的好,英雄難過美人關,??ね鯛斃讌栵L行這些年,今日竟也會為一位女子縛住手腳——”歐陽芊口氣里乍一聽全是嘆息。但細聽之下,竟也有三分羨慕之情。 盧清芙之事雖小,榮寅做不做都起不了什么大影響,可怕就怕日后,他會因為這女子。在大事上犯猶豫。 “你認為這是壞事么?!北R治輕輕晃了晃七分滿的茶湯,口氣隱帶了興味。 “……”歐陽芊沉默一刻,抬頭看向盧治,誠然道:“殿下幾年前就曾對奴婢說過,要得這天下唯有兩樣東西絕不可取——婦人之仁與兒女情長?!?/br> 她對盧治的愛慕,也并非一朝一夕,早在太后宮中伺候的時候,就想盡了法子接近這位儲君,歐陽芊不是最漂亮的那個,卻無疑是最聰慧的那一個。 她知道該用什么方式才能引起盧治的注意,并也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成為了在這宮中,唯一一位有榮幸可聽他訴心的人。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但也因此,她皆牢記于心。 “沒錯?!北R治眼波微動,似是波濤暗涌形成的一方巨潭,深不見底,“可這天下,不是榮家的。他榮寅勢必要有一個短處方能為我所長用——” 歐陽芊一怔之后便恍然了過來。 是的,榮家軍是最鋒利的一把刀刃,可以為他所用,也可以為殺他所用—— 之前的榮寅無懼更無負累,才是最危險的。 “芊兒,你要知道,這世間唯有被束縛的劍,才不會輕易傷到主人?!北R治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將茶盅湊到唇邊,抿下一口溫熱的茶湯。 ※※※※※※ 申時剛過,金烏已然偏西,正無聲無息地悄然西墜著。 西郊外,經受了整整一日烈日烤灼的青山蔥木,顯現出一種萎靡的狀態來,草木多被曬的卷起了葉邊兒,嬌艷的百花們也都絕了迎著日光蓬勃向上的心思。 而在這萬物沉寂無聲的西郊中,若是細看,便能瞧出其中一處的不同來。 一片被一人高的堅固籬笆圍起的郁郁蔥蔥的青山之上,栽種著一排排間隔有序的茶樹,青翠的茶葉片片精神抖擻,似乎根本不曾為驕陽而折腰,長勢頗好,像是剛經過一場雨水的洗禮。 綠油油的茶園中,一道淺藍色的女子身影被半隱沒在茶樹之中。 “滿叔,夏季多害蟲,還得麻煩你們多細心照看著,有什么情況一定要讓人及時通知我?!甭溷y邊查看著茶樹的情況,邊對身后的杜滿交待道。 養茶樹一來怕旱澇,二來怕蟲災,旱澇畢竟可以早做預防,但蟲災就不一樣了,鋪天蓋地的說來就來了,還記得之前在白頭山上,就因為掉以輕心的緣故,一場蝗災下來,忙活了大半年的成果就付諸東流了。 是以,落銀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格外的注意防蟲,特別是在古代這個蝗災多發的時空里。 “再過半月左右,便可以著手鋪草了?!甭溷y估摸著時間,一邊往前走一邊說著。 或許是她說的太入神,竟也沒有注意到,她這邊喋喋不休地交待了一大堆,是也沒有得到一句半句的回應。 “滿叔——” 好大會兒,落銀才發覺了不對勁,疑惑地停下腳步回過了頭去。 方才是背光朝東而行,此刻驀然一回頭,便被正西方過于燦烈的日光刺到了眼睛,落銀下意識地一抬手,擋住了瞇起的眼睛。 透過指間縫隙朝前望去,卻是一抹月白色晃入了眼中。 落銀一愣,將手放了下去。 這才算是徹底瞧清了眼前站著的是哪一個—— “我當你鬧脾氣該鬧成什么樣子了,特意趕來瞧一瞧,豈料您不但沒擱在心上,且還興致勃勃的料理起了茶園的事情?!睒s寅的口氣有些酸酸的,很不對味兒。 落銀見他張口說這些有的沒的,沒有認錯的誠意且不說,竟還此般調侃自己,一時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順手拋件東西砸過去解氣,但左顧右盼一番,卻發覺四周除了茶樹以外根本沒任何東西。 惱羞成怒之下,干脆徑直轉過了身去,疾步想要與他拉開距離。 “葉落銀——”身后傳來榮寅微帶著笑意的聲音,像是認為她此舉是在開玩笑一般。 落銀理也未理,腳下不做停頓的朝前方走去。 然而下一刻,就覺左臂被一只大手給牢牢地抓握了住,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慣性的向后方跌去。 踉蹌了兩三步,卻被圈入了一個泛著熟悉的冷香的懷抱中去。 “你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