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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身穿藏青色衣袍,藍色錦帶束發的白面兒年輕男子漲紅著一張臉,忙地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銅質托盤。 落銀錯愕地看著他,“敢問閣下是?” “哦……我叫顏安,是茶莊里的制茶師?!蹦凶舆@才想起來做自我介紹??雌饋硎值木执?。 原來是制茶師啊。 一等制茶師,都是女子。那想來他該是二等制茶師了。 “那請問顏師傅來此,找我有事嗎?” 顏安一副惶恐的模樣搖著頭,“不敢不敢,葉師傅直呼我的名字便是,我來此是因為柳管事所托。來給葉師傅送茶青的。這飯菜則是東家讓我給葉師傅送來的……” 落銀這才注意到,他手中不止拿著個托盤,還有個茶簍子,外加一個食盒。 可算是給送來了……這個柳共喜,辦事可真是不靠譜。 落銀適才從矮凳上起身,走了過去,謝道:“那有勞顏……顏公子了?!?/br> 直呼一個陌生人姓名,總覺得不得體。 顏安臉上的紅暈淡去了許多?!安宦闊抑皇锹愤^而已,柳管事和胡師傅東家請去了議事園,所以這事兒才交給了我?!?/br> 邊說話間邊將茶簍和食盒遞了過去。 落銀頷首接了過來。 “就不叨擾葉師傅了……先行告辭,先行告辭了?!彼臼值?。 落銀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去,卻見他路過前面拱門的石檻的時候,腳下突地一絆,險些跌倒。害的落銀為他嚇了一跳。 好在他極快地穩住了身形,然后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落銀不由笑了兩聲。 這么冒冒失失,動輒面紅耳赤的。竟然也是一位茶師,不說的話倒真的沒瞧出來。 茶師最重要的兩點,便是細心和耐心。 她這才提著茶簍往茶房走了過去。 到了案前,將專門為了曬茶而制的窗戶打開,跟窗臺相連的便是一方石臺,上頭鋪放著細網。 落銀將茶簍放到窗臺上。把茶青倒了出來。 只一眼,便覺眼前倏然變得金亮起來,一時間手上的動作不由僵住了。 原來金奉天長成之后竟然是這種樣子…… 她原本以為傳說難免有夸張之處,卻沒想到真的是金綠的顏色! 她捏起一片茶葉,著眼打量著。 只見這茶葉形狀修長,輪廓柔和,在陽光下一看,有幾分通透之感,就連一條條交錯的葉脈都十分地清晰。 經陽光一照,更是成了完全的金黃色,燦然生輝,乍地一看就像是片金葉子,哪里能想象得出竟然是片茶葉? 好半天,落銀才從這種視覺沖擊中回過神來。 這茶葉的外形當真也不負“神茶”之稱,也怪不得受這么多人追捧,連皇上看了一眼后當即就封為皇室專用的御茶,勒令不可外貿。 就是不知道,制成干茶后的味道是否也跟它的外形一般,使人驚艷? 這么一想,落銀便想著盡快將茶制成,當下也不再磨嘰耽擱時間,將茶簍里的茶青盡數倒了出來,攤平了晾曬。 在徐家茶莊里做一等制茶師,真的不要太輕松,普通的茶根本不需要你經手,除非是進宮的御茶和早春的特級明前茶,亦或是只有胡琴懂得制的紫筍茶。 一年到頭,其實忙的時候沒有幾天。 但待遇和地位卻是需要別人來仰望的。 這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搶破了腦袋也要坐上這個位置了。 但有利便有弊,在這個位置上你既然享受了這么多的光環和優待,便就要如數承擔這個位置帶給你的壓力和責任。 …… 胡琴從議事園出來之后,臉色陰沉的簡直可以無法用正常的言辭來形容了。 相反,跟在她后頭出來的柳共喜,則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 可算是解了那兩掃帚的氣! 方才東家說為了懲戒胡琴此次擾亂茶莊秩序,扣除當月月錢以儆效尤的時候,胡琴的臉當時就拉下來了,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真是想想都解氣。 敬酒不吃吃罰酒! 東家平時因她手握紫筍茶方技,才對她禮讓三分,對她的驕橫脾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卻以為這茶莊少了她就不行了一樣,處處作威作福。 這回好了,終于是觸到東家的底線了。 對于她這種人,柳共喜此刻只想說兩個字——活該! 暗地里。卻也希望這件事情能讓她的脾氣收斂一二,他這個茶莊管事也能省去許多麻煩。 他也心知徐折清這是小懲大誡??傄膊恢劣趯⒑俳o攆出茶莊去,所以若是胡琴就此將他給記恨上了,日后卻也真的麻煩。 一時間,柳共喜不由就有些后悔,當時不該那么沖動。被胡琴三言兩語的給激的沒了理智。 迎面見有人朝著此處走來,柳共喜仔細一看,卻是帶著茶徒的白芷。 柳共喜忙扯出一個膩的不行的笑臉,作揖道:“白茶師這是要去找東家嗎?” 白芷出于禮貌,微微一頷首,便帶著茶徒從他身邊行了過去,一步也沒有做停留。 柳共喜見她走遠,才收起了笑意。繼而冷哼了一聲——都看不起他裝孫子,可裝孫子怎么了,裝孫子才能活的長久…… …… 話分兩頭,再說回了南拂院的胡琴,大發了雷霆。 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杏兒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時不時地朝茶房內偷瞄一眼。 真是嚇死人了,胡師傅脾氣雖然向來不好。又愛刁難她,但像今日這樣砸東西還是頭一回。 畢竟,之前誰也沒有這么惹怒過她。 那個新來的葉落銀??烧媸橇瞬坏谩蓬^一天,就搶走了師傅的金奉天,看那樣子也不像是多有真才實學的,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罷了,真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靠山,竟然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坐上一等制茶師的位置。 真是令人既羨慕又嫉妒啊。 如果她有這么好的運氣。也不用為了學到一點東西,而成日里看胡琴的臉色過活了。 杏兒這邊正撇著嘴,忽聽一聲尖利的喝聲響了起來。 “在外頭干什么,還不進來給我打掃干凈!” 杏兒縮了縮脖子,苦著臉向茶房走了過去,縱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里頭一片狼藉,茶罐、花瓶,茶具等碎了一地的情形,不由頭皮發麻。 嘖,這些都是上好的東西,真是暴斂天物…… 她頭也不敢抬一下,彎身往灰斗里撿拾著這些無辜受害的殘骸,動作小心翼翼地,唯恐哪里不周惹到一旁坐著的胡琴。 胡琴鐵青著一張臉,不知是氣還是累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她真的是小瞧了那個臭丫頭! 才剛來,竟然就想騎到她頭上去? 她在徐家茶莊里這么多年,何時受過這等屈辱,被人上門來強搶茶青!到了最后竟然還被罰了月錢! 她不過是想守住本來就屬于她的東西,她有什么錯兒? 說來說去,都是這個橫空殺出來的葉落銀,若不是她,又怎么會發生這些事情—— 這個仇,她胡琴記住了! 可不要怪她欺負小輩,這是那臭丫頭不識抬舉,主動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