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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飯點。 春香現下已經不再對晚飯準備什么菜而感到緊張了,比起這個,她更不想和行之在飯桌上面對面。 太尷尬了。 雖然在王迎春他們走了以后,行之也一派隨意地回書房看書了。但是春香從行之說出“娘子”二字后,這心思就開始跟纏線似的繞來繞去。 春香喜歡行之。 她覺得自己也不像是個臉上能藏住事情的人,她跟行之天天抬頭不見低頭,不信行之一點兒瞧不出來。本來嘛,春香今天就打算問個明白,只是中間讓王迎春鬧了一鬧,打斷了。以春香的性子,她還是想直接問個清楚,要是行之對她沒想法,她走得無牽無掛,若是行之也心悅她,那,那還真不好辦。 那她大概只能將一切如實相告了。 只是再一想,今日行之已然認了她為娘子,那不管喜不喜,她都得把那事跟人說一說。 行之聽完后是留也罷走也罷,隨他了。 春香想著,手上生火做飯的動作倒是不停。等她想通以后,飯已經蒸上了。 春香瞧著外頭的天,算著日子,估計再過幾天,雨水又要起來了。 南方的天,雨水總是和氣溫一同起來,但也備不住倒春寒。春香突然想到行之那件永恒的青衫,就是有再多一模一樣的青衫可換,在這連綿陰雨的氣候里,到時候還真可能得穿濕衣。 春香打算問問行之有沒有需要換洗的衣服,一會自己給洗了。她走到書房,行之正躺在塌上休憩,于是她就自己去了行之房中。 這是行之來了以后,春香第一次走進這間屋子,以往春香處于男女之防和禮貌,從未接近。因此她打開房門的瞬間倒還懷著點好奇。 開門以后,四處看了看,這屋子還真像是行之住的地方。 床褥整齊,房間各處也還保持了原來的樣子,連桌上的茶盞都放的端正。如果房間可以比人的話,大概與那個看著清清冷冷的大少爺是雙生子。 只是沒想到,這位大少爺還會自己鋪床疊被。 春香打開床尾的柜子,柜子里有兩件青衫和幾件軟和的里衣,兩件青衫乍看之下確實一模一樣,但要仔細看布料,還是有所區別,一件略帶暗紋,另一件手感極是軟滑,都是上好的料子。 只是,就兩件? 說起來,春香倒是從沒見過行之自己洗過衣服,也從沒見過院子里晾著他的衣服。 難道行之靠著三件衣服過了一個多月?就他那挑剔的樣子,怎么可能呢。 春香開始繼續找。 結果整個房間就沒有其它任何衣物了。 這可奇了怪了。 春香一想到行之平常穿著不換洗的衣物還能悠閑地四處亂晃,突然很想跑到他面前大肆嘲笑。 也不對,他身上味道還挺好聞的呀。春香回想了下,耳尖發熱。 突然間春香的余光瞄到柜子底下好像有塊青色的布角,她蹲下這么一瞧。 嚯!就在衣柜離地的這點空隙里,塞了一團的衣物。 行之就是這么收拾的。 是了是了,公子小哥們還能自己洗衣物也是奇了怪了。 抓住了他這個把柄,春香蹲在地上笑得齜牙咧嘴,想趕緊找行之好生嘲諷一頓。 她將這團衣服扔進一旁的洗衣盆,扶著衣柜站了起來,衣柜的門還開著,她這一站起來,就看見衣柜里還有一個布包似的東西。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行之的包裹,就沒去動,現在想來,估計還是包成一團的臟衣服。 春香伸手把布包拿出來,一打開就看到了一塊象牙的牌子,不過手掌大小,但是上面的字,讓春香半天說不出話。 牌上刻著,“兵部尚書謝霖”。 ☆、第 7 章 春香從小就是一個藏不住事的性子。 小時候她就是個滿山跑的主,今天去哪打鳥,明日去哪抓蟲,誰家孩子被打了又是誰起頭的,誰家田里的瓜果被偷了,只要春香做了見了聽了,回家就一五一十繪聲繪色地講給她爹聽。 她爹倒是一直聽得津津有味,只是后來有一回她爹摸著春香的頭,說:“丫頭,你日后得學著藏事兒,知道不?!?/br> 再后來,就沒有后來了,因為她爹去了。 去之前,與春香說了一件事,這件事比春香前小半輩子知道的任何事情都要厲害。懷著這么一件大事,春香又無人可說,她照著她爹的法子,想自己講給自己聽,又唯恐晚上自己憋不住說了夢話。 有段時間,春香覺得自己快憋出毛病來了。她后來想了個辦法,每次心里忍得難受的時候,她就從書房抽本書,特別大聲地一字一句讀出來。 時間久了以后,春香覺得自己好了很多。 只是她心里有這么大一件事以后,心里再有任何事情就更藏不住了。 所以她再不打聽不多問,用更直接,也更疏離的方式與別人相處。 因此行之住在她家這么久,她也沒問他來歷,一開始是習慣使然,后來住久了,她也覺得沒必要再問了。 她并不確認這塊是不是傳聞中所謂的官吏牙牌,但是她知道牌上的人,謝霖。 就是距都城幾千里的這個山岙,春香也聽過謝霖的大名。 傳聞他曾為太子伴讀,而在當年卻力保三皇子奪位稱帝,隨后出任右相,而后太子推翻三皇子,謝霖仍官居一品手握兵部;傳聞他不僅詩文出眾而且還曾出征西北平亂;還有一個最新傳聞,謝霖因勾結三皇子叛黨余孽惹得當今皇上震怒,將其貶官遠離京都。 傳聞,說穿了就是閑話,里面究竟有多少事實,仁者見仁。就以上這些還是春香在各個版本里東挑西揀拼起來的,其余那些什么三皇子與謝霖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啦,什么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啦,其間還有什么搶青樓名妓啦,情節那叫一個曲折離奇、天馬行空。 但不管傳聞如何,謝霖曾是兵部尚書,哪怕現在已然被貶了官,他與皇室之間的關系也不可能一起被剪斷。 那么再留他,對春香來說,就并非好事了。 無論用任何方法都得讓謝霖離開。 春香雙眼一閉,忍住心中酸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趁自己還沒有深陷之前。 春香是在用晚飯的時候提出來的。 她其實很珍惜這樣的時光。兩人伴著昏黃的燭火聊著今日的見聞,即使粗茶淡飯,也吃得愜意。不過跟謝霖吃飯的時候,也總是她講得多,他聽得多。但春香仍然很滿足,因為自她爹走后,她很久都只能一人默默地對著幾個碗碟。 然而今天這頓飯吃得也非常安靜,因為春香一直在思考她該用什么理由讓謝霖離開。 可這種不同往常的氣氛,也讓謝霖覺察到了春香的異樣,但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下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