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還是有那么一點份量的。

他看了林定一眼，連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心底的種種滋味：“你沒走？”

沒等林定說話，他又自己轉開話題：“對了，我還沒問你呢，好端端的，怎么就弄了今天這么一出？你不是不喜歡這樣的嗎？”

“你聽說過天元界嗎？”

天元界？莫峰坐直了身體，轉眼瞪著林定：“什么天元界？”

林定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游戲?！?/br>
“游戲？”莫峰是真的驚了，“你居然也會知道游戲？”

“你是說，你這一年多的時間，都在玩游戲？”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是了，難怪最近這一年都沒在古今網上看見你的文章，原來是去玩游戲了?！?/br>
他自言自語了一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林定：“沒想到，林定你也會去玩游戲?！?/br>
“天元界，”他又重復了一次，“好玩嗎？”

“應該很有趣吧。能讓你花費一年多的時間在上頭，怎么著也不該是一個水貨?！?/br>
他像是已經將戚楞的事情拋到腦后，興致勃勃地問林定：“天元界是怎么樣的？跟我說說，我也好了解了解?！?/br>
他還抱怨道：“真是的，你都玩了一年多了，才跟我提起?！?/br>
他轉而又摩拳擦掌：“不過這樣也好，你在天元界里開了路，我正好去玩。來來來，有什么好的任務跟我說說吧，到時候，好裝備什么的，也給我送幾件，我好升級。......”

光他自己一個人，就說了一堆。這自言自語的功力，可見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和林定這樣沉默的人呆在一塊兒，確實該學會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不然，憋死你不償命。

林定等著他一個人嘮叨，等到莫峰終于覺得口干，低頭喝酒，他就遞出一句：“如果你能進去，就先進論壇?！?/br>
還沒等莫峰想明白，什么叫做如果你能進去，林定就說了一個網址，就是林定經常去的那個天元界玩家論壇。

這些論壇，不知怎么的，只有天元界的玩家才能看見。

端旳詭秘。

這算是，林定這個晚上，在這個南亭里的，最后一句話了。

至于趙卓王禮他們，其實除了應邀而來，更多的，還是想要見一見林定這個從來深入簡出卻又在天元界里占據偌大先機的玩家而已。別的卻是沒有什么，玩夠了也就離開了。

林定站在南亭門口，送走最后離開的莫峰，又站在南亭里等了一會兒，才關門離開。

他走在明亮的廊道里，忽然停下腳步，看著站在前方不遠處的戚楞。

戚楞滿面通紅，眼神卻晶亮，他還很清醒。

但他卻等在了這里。

林定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不介意，嗤笑一聲，慢慢走近。

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似乎要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但也只是似乎而已。

林定站在原地，面色不動，眼神波瀾不驚。

戚楞終于在他面前站定：“我送你?！?/br>
他也知道，這里是天地酒店，這里的每一處角落，都有數不清的監控設備。所以，就算心在叫囂，他也只是說，我送你。

就這樣看來，他確實還是清醒的。

林定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抬腳往外走。

該是時候說清楚！就算他的態度從來都那么明顯，他從來都只當不知，也要和他說清楚。

戚楞見他當先往前走，面上笑開了一朵花，當下也沒再說什么，加快腳步追上林定，走在他身邊。

兩人并肩而行，林定面色不變，而戚楞，卻是心情好得不行。

一個拳頭的距離，是他和他自相識以來，靠得最近的距離了。

來到車庫，遠遠地看見自家的飛車，林定停下了腳步。

戚楞也跟著停下。

林定轉頭看他：“對不起?！?/br>
他面上照舊沒有什么表情，就連本應帶著愧疚的三個字，從他口里出來，也都平板得沒有一點波動。

戚楞站在原地，眼神晶亮，但竟然還有心情研究林定的表情和語氣。

而過了一會，戚楞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了，他面上的酡紅飛快褪去，眼里的晶光更像是熄滅的篝火，在冬日的寒夜里快速冷卻。

但他擺擺手，擠出一個笑容：“不過幾杯酒而已，說什么對不起。不用不用，你看，我現在好得很呢?！?/br>
林定看著他，漆黑的夜幕下顯得越加冰冷黑沉的雙眼沒有半點波動。

在這樣的目光下，戚楞的笑容再難以掛在臉上。

他試了幾次，最后還是收了笑，木木地看著林定。

他的眼睛涼得像一塊墨玉，在這夏夜里，更冷得戚楞受不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但這樣的清涼冰冷，卻還是讓他愛不釋手，難以舍棄。

戚楞心底苦笑，就算再喜愛，再鐘意，他也從來沒有接近過，就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心扭曲得發疼，戚楞沒有辦法再擠出笑容，便就那樣木木地看著林定，問他：“你真的，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林定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戚楞雙手緊握成拳，并不尖利的指甲深插·入rou，卻及不上心底半點的痛楚。

他挺直了背，看著對面的林定，他嘴唇張合，卻還是那三個字：“對不起?！?/br>
其實戚楞知道，這三個字，在林定心里，同樣沒有半點意義。他會說，只是因為，他或者其他人覺得，他應該對他說，而已。就只是這樣，而已。

戚楞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壓下心底發酵的情緒，很久之后，他睜開眼睛，眼底冰冷無波：“沒關系?！?/br>
他笑笑，笑容晴朗和煦，揮揮手，動作隨意灑脫：“對不起，這么長時間，打擾你了?！?/br>
林定看著他。

戚楞又問：“對了，我能問一問嗎？”

“你這一年多，都在干什么呢？怎么這段時間，古今網上都沒有你的文章？”

“哦呵，如果介意的話，就當我不曾提過吧......”

林定眼神一動：“天元界?！?/br>
戚楞驚訝地看著林定：“天元界？你居然去玩游戲了嗎？”

林定眼底的波瀾只是一蕩，就靜了下來，他點點頭。

戚楞的笑容更加燦爛：“嗯，我知道了。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去吧?！?/br>
林定走向自己的飛車，車門開闔，然后一個懸浮，當空就飛了出去。

戚楞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飛車遠去。

他站了一會，才擺手往自己的飛車走去。

進了飛車，他靠坐在椅背上，閉上雙眼休憩。

到了這個時候，心底極致的痛才被放了出來。但就算是這樣，極致的痛也開始扭曲，變化，沉淀。

他睜開眼